赵星渊猛点刹车,车头狠狠一点,又很快恢复平稳。
他瞪大眼睛,看了看村口站着的人,又转向林漉,脸上的难以置信不像装的。
“她是谁啊?真是晏哥心里最重要的人?晏哥没说过啊,真的假的?!”
……得。
看来赵星渊还没有她知道的多。
林漉淡淡道:“关宁村计划开发为文旅景区,她是总设计师,盛思蕊。你晏哥说,她是他老师的女儿,也是大学同学。”
“就这样?”赵星渊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
林漉轻哂一声,“你问我?认真的?”
赵星渊识趣地闭上了嘴。
车子滑行一段距离,停在停车位里。
刚一下车,盛思蕊就迎了上来,似乎专门在等他们。
“谢太太,”盛思蕊伸出右手,“我就知道你还会来。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叫林漉,你可以称呼我林小姐。”林漉虚虚碰了一下她的指尖,就算握过了手。
“私聊就不必了吧,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哪怕关系到谢明晏,你也不在意吗?”盛思蕊浅浅一笑。
林漉很不喜欢她语气里那股游刃有余的劲。
好像在见到她的第一个瞬间,就把她拿捏住了一样。
“不好意思,我想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她目不斜视地从盛思蕊面前走过,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
“哎?”盛思蕊没想到林漉的态度居然这么坚定,咬了咬牙,快步追上去。
“林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我和谢明晏没有任何关系。”
林漉停住脚步。
“要是硬说有关……也仅仅是我曾经喜欢过他,可他明确地拒绝了我。况且他现在已经结婚,我没有那么下贱,还和他不清不楚。”盛思蕊说道。
牵扯到几个人的感情隐私,赵星渊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外人,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他灵机一动,把手机举在耳边,佯装在打电话:“喂,妈,是我啊。你和我爸吃饭了没……”
原本想在私下里说的话,结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了出来,颇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
从语气听起来,也不像是说谎。
林漉转过身,走到盛思蕊的面前,平静地和她对视。
盛思蕊面色镇定,迎着她的目光,后背挺得笔直。
她也有她的傲骨,受不了毫无依据的怀疑,所以选择用这种最直接也最干脆的办法,和林漉挑明态度。
“谢明晏告诉我,你的父亲是他大学时的科任老师,给了他很多帮助。”林漉抛出疑惑。
如果真如盛思蕊所说,谢明晏一直拒绝她的示好,那这层关系又该怎么解释?
盛思蕊扬起下巴:“你也说了,帮他的是我爸,不是我。就算他知恩图报,对象也是我爸,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林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盛思蕊看了眼表,语速加快了些:“林小姐,你也是混职场的,应该能明白吧——感情只会拖慢我开拓事业的速度。”
“和无聊的爱情游戏比起来,我现在更关心关宁村的项目。这个策划案凝聚了我十年的心血,必须让它落到实处。除此以外任何事情,都不值得我耗费精力。”
这是给她交底了。
林漉双手端在胸前,指尖轻轻敲打着手臂。
她想通了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
“要是按照你这么说,谢明晏从始至终就对你没兴趣。”
“那他心中很重要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是谁。”盛思蕊接过她的话,“我只能说,那个人从来不是我。”
是这样么?
林漉眯起眼睛。
盛思蕊不是谢明晏心里的那个人。
这一认知并没有让她觉得好受。
先前还有一个明确而实际存在的目标,现在按照盛思蕊的说法,那个目标又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存在。
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无力和茫然将她淹没,林漉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现在是工作时间。
她不想因为一己私事,影响了工作的效率。
盛思蕊还要和投资方开会,要说的话说完,两人各自离开。
赵星渊见状,匆匆“挂断”电话。他还没忘,自己今天的工作,就是在谢明晏不在的时候,帮忙照顾林漉。
除了充当司机以外,哄她高兴也在任务之中。
措辞良久,刚想好要说什么,却被林漉一句话堵了回去:“好了,我的工作都是有保密协议的。你先去忙吧,我们晚点再汇合。”
赵星渊迟疑:“可是晏哥说过……”
要一步不离看着她的。
林漉晃晃手机,好整以暇道:“学弟,别忘了,我才是付钱买走了你今天时间的人。”
赵星渊:……
他仔细打量着林漉的表情,确定没看出什么异常,才最终答应下来。
赵星渊在关宁村里没有认识的人,无所事事地逛了一圈,还是决定去找谢明晏。
承远楼里,墙壁开裂的地方已经用围挡围了起来,搭上了脚手架,旁边堆放着一些修复用的材料。
由于裂缝较大,只用黏土填补,效果恐怕不会太好。谢明晏决定用石灰砂浆填充,辅以细竹片进行支撑。
裂缝的形态并不整齐,每个竹片都要手工加工成合适的薄厚长短。赵星渊过来的时候,谢明晏正在削竹片。
谢明晏率先注意到他:“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陪着人?”
“学姐说要工作,不方便我跟着。”赵星渊垂头丧气地说,“不过晏哥你放心,我看学姐没什么异样才走的。”
林漉要强,不让赵星渊跟着,在谢明晏的预料之内。
他无声轻叹,没有多说什么。
赵星渊看着他,欲言又止。
谢明晏偏头瞥他一眼,“有话直说。”
“那我可说了啊!”赵星渊清了清嗓子,给自己鼓起勇气:“你今天让我陪着学姐……并不是因为你没时间,而是你和她吵架了?”
谢明晏手上动作一顿。
半晌,轻轻“嗯”了声,“你学姐告诉你的?”
“……不是,”赵星渊心虚地搓了搓鼻子,“我们来的时候,碰上盛思蕊了。”
他把刚才的经过全盘托出。
本不该问,终究耐不住好奇:“晏哥,你和盛思蕊……真的什么都没有?”
“不然?你觉得我和她应该有点什么?”
谢明晏面无表情,甚至连唇角都没有提一下。
他拿着小刀,继续处理竹片。
赵星渊扫了一眼,当即惊呼一声:“晏哥!你怎么搞的,手上全是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