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被那宫女带着,先前对她的猜忌散去。
她最开始以为这个宫女是贵太妃派来的,毕竟贵太妃仅仅以为误会七皇子脸上的泥是她糊的,就要置她于死地。
她没死,反而还让她把杀人的名声坐实了,如今闹得七皇子和太傅府的亲事都有一种不得不凉的架势,贵太妃肯定恨死她了。
今日她进宫,做了好了被贵太妃报复的心理准备。
但走着走着,发现去的方向的确是皇上的住处,心里便开始思索皇后此番找她过去,又有何目的。
但又走了一会儿,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去皇上住处这边有好几条岔路,这个宫女带她去的不是通往皇上住处的路,而是另一条路。
贵太妃可能以为她只进宫两次,并不能记住宫中这些复杂的路,但她实际上对一次进宫就已经将宫中的路全部都记了下来。
在贵太妃身上,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细节决定成败,瞧不起人是大忌。
她虽然意识到了不对,但没有表现出来,老老实实的跟着那宫女走。
宫女在心中打了许多腹稿等着沈虞问,唯恐露出什么破绽叫沈虞察觉。
毕竟白嬷嬷安排她过来的时候无比严肃的跟她交代过,说沈大小姐胆大心细,身上还有暗器和毒药,让她务必提起一百二十个心应对,若是叫沈大小姐察觉不对,她死了也就死了。
所以她在心里打好草稿,若是沈虞问她路不对,她要如何回答,若是去的地方不对,她又要如何回答。
甚至白嬷嬷为了保证能够将沈大小姐顺利带到目的地,路上还埋伏了许多暗卫。
然而沈虞一句话都没有,甚至她在目的地跟前停下,推门请沈虞进去的时候,沈虞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就那么跟着她进去了。
宫女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反而心中惶恐更甚。
她们这些贵太妃身边的人都很清楚,能得白嬷嬷高看的人,少之又少,所以肯定不是沈虞蠢。
她恐惧之下忍不住开口问:“沈大小姐不问问我带你来这里是做什么吗?”
沈虞见进了这院子,并无异样,笑容纯良:“那肯定是皇上醉酒了,去那边说话不方便,所以皇后娘娘就让我来这边的呀!”
宫女看着沈虞笑,心中复杂,她明白沈虞肯定是发现了。
因为若真的是她说的那个原因,皇后娘娘大可请沈虞去她的宫殿说话,她的宫殿离这边也不远。
可沈虞发现了还敢来,自然是有恃无恐。
但事已至此,不管沈虞发现与否,她都只能硬着头皮道:“沈大小姐聪慧,奴婢这就带您进去。”
金盏有些担忧的拉了拉沈虞的袖子,这个院子里头埋伏了不少人。
沈虞给她打了一个眼色,金盏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虞随着宫女去屋内,刚到门口,暗处埋伏的人杀了出来,金盏和金玉被那些人缠住,宫女忽而打开大门,伸手就朝沈虞背后推去。
沈虞却是拉着她的手,一同跌进了屋内,还在倒地之前巧妙转身,把宫女当成了她的肉垫子。
她们刚跌进去,外面的门就关上了。
沈虞也看到了屋内的情况,屋内关着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抱着柱子磨磨蹭蹭的谢跋梓。
沈虞趴在满脸惊恐的宫女身上,笑容苦涩:“我明知道是陷阱,还跟着你过来,就是担心你任务失败会被贵太妃责罚,可你好狠的心,推我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手软啊!”
宫女面色发青,但她一点都不信沈虞会这么好心。
她可是连亲妹妹都害的人。
谢跋梓听到动静朝她们扑来,沈虞连忙从地上爬起躲避,谢跋梓也没有继续追她,一把抓住了那宫女,就去撕扯宫女的衣裳。
宫女惊恐地看着谢跋梓,却没有呼救,因为她知道喊破喉咙也没用,她心中悲呛,这就是她们这些卑贱之人,该有的命运么?
生不由自己,死不由自己,连清白都……
她缓缓闭上眼,任由谢跋梓像一头野兽一样撕扯她的衣裳,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下。
然而……布帛破碎的声音并没有传来,那肮脏的手也没有完全落到他身上,粗喘恶臭的呼吸也逐渐远去,她睁开眼就看到谢跋梓鼓着眼睛,僵硬地倒在地上。
沈虞过来,不解恨地踹了他两脚,然后目光瞄准他下半身。
抄起一个凳子,凶狠地砸了下去。
宫女吓得本能地捂住了眼。
此时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是沈虞救了她,她看着被砸成这样都毫无反应的谢跋梓,嘴唇因为害怕而哆嗦:“他这是……死了吗?”
沈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愧是宫中的人,就是心狠手辣,动不动就是死啊死的。”
宫女张了张嘴,话是这么说的吗?
到底谁更凶残啊!
但想着是眼前这个人救了她,她要再说什么就不识好歹了。
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心中因为要被侵犯而产生的恐惧,此时已经消失不见了,她问沈虞:“您对他做了什么?”
沈虞看着她充满防备:“怎么,想打听我保命的本事,然后说给你们娘娘听?”
宫女气恼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才没有那么恶毒,你当我想害人啊!”
谁不想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活?
想到后续的计划,宫女开始脱身上的衣裳给沈虞,催促道:“沈大小姐,将你的衣裳给我,你穿着我的衣裳先逃,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沈虞明白,既然是“捉奸”,那肯定要有观众才刺激,贵太妃会安排人过来在她的意料之内。
不过她有些诧异,这个宫女竟然愿意放她走,倒也不枉她救她一场。
“我们一起走。”她道。
宫女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没办法的,门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从外面锁住了,你的那两个婢女已经被引走。”
“如今院子里还有人在守着,只有你穿着我的衣裳,把头发弄乱翻窗户出去,让他们误以为你是我,才能出那院子。”
“那你呢?”沈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