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刚刚为裴聿珩施完针。
他小心翼翼地将裴聿珩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拔下,而后轻轻地放进了针囊中。
“裴公子,您的身体已然大好,不过还需注意切勿劳神,您应当清楚自己不该做何事吧。” 李清风看着裴聿珩,缓声说道。
“裴某心中明白,多谢明章道人挂怀。” 裴聿珩一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身上的衣物,一边诚挚地向李清风道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姜楚仪竟毫无顾忌地直接推门而入。
裴聿珩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地看着悠然走进房间的三个人。
连李清风想不到姜楚仪竟然能够一路跟到这里。
堂堂的长公主竟会如此毫无礼数,就这样直接擅闯他人的屋子。
“长公主殿下安。” 李清风迅速掩下眼眸中那一抹惊诧之色,恭恭敬敬地朝着姜楚仪行了一礼。
裴聿珩赶忙背过身子,匆忙整理着身上尚未整理妥当的衣物。
方才施针,衣物还未来得及整理好,姜楚仪便这般闯了进来。
姜楚仪上山之后从未透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山上知晓姜楚仪身份的人仅有裴聿珩。
不过据她所知,裴聿珩近些时日并未接待过什么客人。
她先是看了裴聿珩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李清风的身上。
“道长果然慧眼,一眼就将本宫看穿了。” 姜楚仪嘴角上扬,盈盈一笑。
姜楚仪原本以为李清风会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再不济也该是个中年人。
但闻名不如见面,李清风竟然是一位身形清瘦的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
他身着一身道袍,倒是颇有一番仙风鹤骨的韵味。
“不知殿下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派人尾随。” 姜楚仪微微眯了眯眼睛,如实回答道。
姜楚仪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笑容,“明章道长一直不肯见本宫,本宫自然得主动来寻道长了。”
“本宫想与明章道长好好交谈一番。”
李清风看了一眼裴聿珩,随即伸手向外示意道:“殿下,请这边走。”
姜楚仪跟随着李清风离开了房间,在踏出屋门之前,她还回头看了裴聿珩一眼。
裴聿珩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去,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攥紧。
姜楚仪同李清风走入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随她一同前来的锦书和少微则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
“不知明章道人为何一直不肯见本宫一面?”
“殿下,本道只见有缘之人。”
姜楚仪微微眯起眼睛,“而本宫可不是什么心善之人。”
“你不来见我,那我便来见你,你不去救人,我便绑你过去。”
她原本就对这个李清风没什么好感,她可还记得在梦里李清风救了身受重伤的谢闻。
看不看病是李清风的权利,砍不砍人则是姜楚仪的自由。
“殿下,连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我这个乡野大夫又如何能医治得了呢。” 李清风拱手,脸上满是歉意。
这回绝倒显得极为委婉。
“明章道长,您这就过于自谦了,倘若您医术不精,裴聿珩又怎会在此让您诊治呢?”
“本宫可不是傻子。” 姜楚仪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隐隐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姜楚仪着实执拗,李清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殿下,不救不该救之人,这是贫道师父留下的规矩,此乃天意,贫道实在不敢违背。”
师父曾多次严厉警告他,千万不要去干涉他人的命数,师父自己就曾犯下过这种过错。
姜楚仪:“你那个已经死去的师父留下的什么破烂规矩。”
她也真是大胆至极,竟敢在人家徒弟面前辱骂其师父。
这简直就是在坟头谩骂了。
李清风深知姜楚仪向来张扬跋扈,脾气不佳。
所以听到姜楚仪这并不怎么 “礼貌” 的话语,倒也没有显得多么愤怒。
“你要是不救。” 姜楚仪挑了挑眉,“本宫就杀了你。”
姜楚仪毫不犹豫地掏出匕首,轻轻地在李清风的脖颈处比划了两下。
李清风伸出手指,捏住姜楚仪的匕首,轻轻将姜楚仪的匕首向前推了推。
师父虽说过,不要去救那些命数本该如此之人,但也说过被胁迫之时保命要紧。
“不知殿下是要我救您还是陛下。”
“两个都救。”
姜楚仪才不会去搞什么舍己为人的戏码,她贪心至极,她和陛下的病都要治好。
李清风:“那我先为殿下把一下脉吧。”
他缓缓坐下身,为姜楚仪把起了脉搏。
李清风触摸着姜楚仪的脉搏,眉头却是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