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脆的笑声传开,松子看着周围的树木花草受他们影响,纷纷幻化出人形,长长的枝条幻化为四肢,叶片化为琴笛,簇拥着两个少年,弹奏出优美的乐声,白色花冠的花精随着琴声起舞,鸾尾花精上前牵了松子的手邀请他一起跳舞,不知道哪里飞来的鸟精落在树干上,满身羽毛化作羽衣,华丽得让松子挪不开眼,他们幻化出修长雪白的小腿,随着琴声晃荡,兔子精踩着节拍为松子献上甘甜花汁,“来~”妩媚的女声在松子耳边,他努力抬头,手已被狸猫妖柔软的手牵起,一个旋转被拉进舞蹈中心,狐狸妖媚眼如丝的靠在树下,慵懒而性感,看着松子笨手笨脚,掩嘴轻笑,妖精们各有各的美,清纯的、可爱的、妩媚的,各种风格的妖精们围着他跳舞,快成年的少年,瞬间就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乱看一眼,脚步越发乱了,自己被自己绊了几个趔趄,引得众妖大笑,桃花精乘机灌了松子几口桃花酒。
实在是快乐的一天,夜幕缓缓降临,大醉的妖精们褪回原形,这片土地上到处是躺着的花草鸟兽,松子被灌得头晕脑胀也躺在它们中间,好在给绯衣晾酒时,拿自身试酒,练出几分酒量,现下虽不至于东倒西歪,但也眼神迷离,止不住的打着酒嗝连声道好,啥配方回去试着做些改良。
最后一丝乐声也停了下来,静下来的树林低等虫鸣渐渐响起,月光下,安宁而美好。
晚风轻柔,松子渐渐酒醒,抱着酒坛爬到石头上看月亮,绯衣他们还没回来,月光下,松子渐渐又寂寞起来,这里的月亮很近,就像小果树的果子那样近,他想起小果树,扭头向下望去,却看见月光下,一个紫色头发的少年带笑仰头看着他。
那少年耳朵尖尖的,有虎牙支出嘴唇,一身深紫色的袍子衬得他气度不凡,也不知他站在那多久了。
看他笑的和善,松子也展颜一笑。
少年身量高挑,见松子注意到了他,也不见外,身子一纵跃上来挨着松子坐下来,抬手接过松子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来不及咽下的酒水顺着嘴角划过脖子,月光下,亮亮一条细线。
“开心吗?”少年扭头问松子。
松子看向他,笑着点点头。
“悲伤吗?”少年神色不变,又问。
松子微微愣神,什么开心悲伤的,不太理解。
见松子没回答,少年淡淡一笑,没再开口。
月光下紫发少年静静的饮酒,地上睡熟打鼾的妖精们不时嘟囔一句。
夜已深,松子有些困了,想念起右遣使宫自己那松软的床。
“你让我看不透。”少年上下打量着他,松子这才看到少年的异色瞳,少年继续说道:“你的眼睛很干净,你是个人类,但是你的眼睛背后有一团雾,它阻挡了所有你的力量,也阻挡了你自己的认知,包括对自己的认知。”
少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应似的,松子的腹部莫名的热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覆住肚子。
少年看着他的手,似乎有所明白:“原来它在这里。”
紫发少年看见了一抹黄光旋转着沉了下去,松子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不见那团光,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但他看见了紫发少年伸向他腹部的手被弹开。
“有意思。”竖瞳里有小火焰被点燃了,看着松子,少年伸出舌头舔了舔虎牙,他流露出有点遗憾的表情,但是瞬间转换情绪,魅惑的笑出现在了嘴角。
少年的表情让松子有点不舒服,他本能的身子后仰,拉开了些距离。
“这大概也是什么妖精吧。”松子心里想着,看不出来是什么妖,他有些尴尬找不到话题,这少年也一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紫发少年荡着脚,一个响指,召唤出一个茅屋,见松子惊喜的眼神,少年绅士的抬手示意,松子也不客气,跳下石头就向那茅屋走去,见那人类少年走远,黑白两蛇毫无声息的游到少年身后等待指示,少年摆摆手:“这个惊喜比我想象的难呀,稍安勿躁。”
黑蛇不解:“直接杀了他,取出来就可以呀,少主有何顾虑。”
少年的手指缓缓的划过酒坛沿,深思了一会才回答:“这个灵体的力量太强,我得乘他愉悦的时候瞬间取出,不带一丝恐惧与愤怒,这样的灵体才能保证月儿不被反噬,可是我现在失去了读心术,看不透他的内心喜恶。”
“他同行的几人身手不弱,”白蛇低声提醒,急促的语调泄露出她的紧张:“不止是不弱,简直是强得蛮横,倘若他们从不归山的结界里出来,恐怕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少年的面容有一些犹豫,眉头随即微蹙:“机会难得,不可莽撞。”
看紫发少年为难,黑蛇妩媚一笑,俯身拜倒:“黑罗刹愿为少主分忧。”
原来这黑蛇竟然是黑罗刹,她成名极早,江湖上更出名是她的外号:黑寡妇。
传说她生性浪荡,来者不拒,虽然不出一个月,伴侣就会骨瘦如柴暴毙而亡,但她风韵极佳,那些伴侣都快活似神仙,因此各界男子为讨她欢心大打出手的都多得是,更有不少强者,想要征服她以显示雄风。
见她主动请缨,少主思索片刻,点点头:“你去吧,小心不要弄坏了灵体。”
黑蛇俯首:“属下遵令。”
蛇身从石头滑落,落地时已褪身为一丰胸蜂腰的绝色女子,裸露着肩膀,黑纱绕身,露出来的双腿浑圆紧致,她赤足推门,一手似有似无的遮挡在胸前。
松子将要睡着,木门的嘎吱声将他惊醒,迷糊间见一松垮挽发的女子正背对他剪烛心,火光一挑,整个屋子明亮起来,女子抬烛转身,正好和松子四目相对。
愣了一瞬,女子失声尖叫:“谁!”手一抖,蜡烛掉在地面熄灭,整个屋子归于黑暗,女子蹬蹬往后退了几步,撞到桌角,忍不住一声闷哼。
松子一打挺,跳了起来,慌忙摆手:“姑娘莫慌,我不是坏人,姑娘莫慌!”
黑暗中,女子咬牙忍痛道:“你是何妖?为何出现在我的屋内!”
咦?怎成了私闯民宅了,来不及细想,松子摸索下床站直道:“我不是妖,我是人,我路过宝地,无意间惊扰姑娘,实在该死。”
那女子见他态度诚恳,也略微放下警惕:“人?人怎么会来我们妖界?...等等...什么味道.....哎呀!我的床帘!”
松子扭头一看,刚才女子打翻的蜡烛火星引燃了纱质的床帘,虽然还没有燃烧起来,但是火星蔓延,瞬间烧了一个大洞了。
“走水了!”女子唤了一声,也不顾后腰疼痛,跳起来找水,左右扭头不见,扯了件衣服就冲上去盖。
松子已经手脚麻利扯下被单往火星上盖去,一个不察,两人头碰头的撞在一起,女子哎哟一声身子一软,拽了松子一起滚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