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云常山猝不及防,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合着他们俩一唱一和这是把老夫当猴耍呢!
反应过来以后,他顿时火冒三丈,再顾不上对方的身份,指着陈明的鼻子怒道:“好啊,你这是成了举人,到我这里耀武扬威来了?”。
陈明见此,知道弄巧成拙,赶忙收了笑脸,恭敬地道:“岳父大人息怒,小婿并无此意,此来正是为了遵从您先前的意思,给云锦一个名分,所以才拜托钟师为我寻媒人上门说亲。”。
听到这话,云常山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心中还是有些不爽,正要开口说话时,却见县衙的严县丞严大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常山见状,立刻将对陈明的不满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心想着如何攀附这位严大人,连忙小跑着上前迎接:“严大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啊,若是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您派人来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还劳您亲自跑一趟呢?”。
然而,让云常山没想到的是,严县丞竟然连理都没理他一下,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径直走到陈明的身旁,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可是陈明陈知县?下官严立恒来晚了,还望陈大人恕罪!”。
陈明嘴角含笑地说道:“严大人太客气了,陈某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以后还得仰仗大人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严立恒连忙拱手回礼道。
云常山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不断地搓着手来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被他嫌弃不已的“埋汰”女婿,竟然就是新来的知县大人。
回想起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云常山心里一阵后怕,不知道会不会让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心生不满。毕竟自己刚才的语气和态度实在是有些过激了,要是因此而得罪了姑爷,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云常山不禁开始后悔起来,暗暗祈祷着希望姑爷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语而感到心寒。
只听陈明接着又开口道:“此次让严大人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大人但说无妨,如果是下官能力范围内的事,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严立恒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只是希望严大人能出面做个担保,为我和云氏之女,撰写一篇婚书。”陈明微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这事好办,云老爷子,府上可有笔墨?”严立恒问道。
云常山听到这话后,急忙回答道:“有有有。”随后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云海,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拿啊!”
云海心里暗暗嘀咕,我还以为你们都把我忘了呢,这时突然接到指令,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嘴里回应着:“哦哦哦,我这就去。”便转身跑去取东西。
云常山似乎担心陈明会突然改变主意,又在其身后喊道:“兔崽子,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有人鞭策,办事效率就是高。
很快,云海便把东西拿了出来,又吩咐下人搬了桌椅,严立恒也不客气,坐下便挥毫泼墨,不多时,便完成一张婚书。
陈明看后觉得极为满意,和云锦先后签名按下手印,然后感谢一番严大人。
严立恒见此间事了,又与新知县消了敌意,目的已然达成,也不做多留,临走之时,也提了声云老爷子,这让云常山十分受用,几时,老爷我也上了台面!
“来人,快去把小姐原来的房间打扫出来。”云常山大声吩咐道,然后转头看向陈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姑爷站了许久也累了,随我去堂屋喝茶吧!”
说罢,他便热情地引陈明前往堂屋。
接着,他又低下头看着云锦身后的孩子,满是慈爱地说道:“这是我那小外孙吧,看看,看看,跟你娘长得多像,以后一定能跟你父亲一样有出息!”
用过晚饭后,陈明从怀中取出一袋元宝,双手递向云常山,郑重地说道:“岳父大人,这是小婿准备的聘礼,请您收下。”
云常山连忙摆摆手,笑着说道:“嗐!贤婿,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们云家什么都缺,就是不银子!”
见陈明态度十分坚决,云常山只好无奈地接过钱袋,用手掂了掂重量,估计应该有百两银子。
随后,他将钱袋转手递给身边的儿子,让他收下,并笑着对陈明说:“这样吧,等你跟云儿大婚之日,我给你们准备十倍的嫁妆。”
陈明听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岳父大人,还是先看一看再说吧。”
听到这话,云常山心想,我这女婿官做的虽大,可终归是出身贫寒,没见过多少世面,以为百两银子就够多了,什么时候得带他去开开眼界。
就在这时,听到陈明所说之话的云海,悄悄将手中紧紧攥着的布袋子松开,快速瞥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后,赶忙附身凑到老爷子的耳畔轻声说道:“爹,是金子!”。
“什么?”老爷子听到这话,顿时激动不已,身体猛地向前倾去,由于太过突然,没能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云锦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但很快就被陈明给拉住了,带着她一同回到了房间之中。
孩子此时已然睡着,有府里的丫鬟照看着,倒也无需担心。
回到屋里,云锦坐在桌边边,陈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份由他亲自书写的聘书,郑重地递给云锦,表达爱慕之意,望娶之为妻,延绵子嗣。
娇俏可爱的小娘子见到这幕收敛起笑容,又不伸手去接,噘着嘴问道:“陈明,快说,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呀?”
陈明赶忙向其解释道:“再也没有别的事情瞒着娘子了,我只是想要给娘子一个惊喜。”
“那你告诉我,知县大人和这些金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你不是说自己落榜了吗?”云锦满脸好奇地继续追问。
陈明拣着重要的和她说了说,云锦知道他素来报忧不报喜。
一路艰险,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着实不容易。
疑虑打消,她将聘书妥善收起。
夫妻畅谈之后,已至夜深人静之时,两人脱衣上床,正在陈明抱着妻子就要睡去之际,只听见怀中的美人伏在他的耳边道:“该交粮了。”。
陈明不从,推脱以赋税繁重,无粮可交。
可遭不住温香软玉,只能误入桃源了。
接下来的几日,新来的知县和云府小姐的婚事渐渐在许州城传开,倒真应了老爷子三年前那句话,谁敢妄议知县大人的家常!
此时街上的众人再也不敢提云锦被贼人掳去的事,反而都在说云小姐菩萨心肠,帮助过那么多穷人,如今好人有好报,跟知县大人是天作之合。
附带着的是云氏父子许州城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就连平日里那些个趾高气扬的“官爷“见了云常山,都叫其一声”老大人“,真可谓是时来运转啊!
两人的婚期将近,陈明已经搬出去住了。县衙中有属于知县的内宅,不必担心无处可居。
四月初六,许州城里张灯结彩,无他,这是本地知县大婚的日子,路边挤满了观看的百姓。
陈大人身着喜服,头戴新冠,腰悬香囊,侧佩白玉,胸口红花,胯下白马,走在最前方,对着道路两旁的众人是左点头,右拱手,让许州城的百姓觉得这个新来的知县比较亲民。
行至云府门口,可能是碍于他知县大人的身份,云府众人没有过于阻挠,就让他进了门。
即便如此,陈明也都一一给了喜钱。
接了新娘,两人给老爷子敬了茶,拜别云父,陈明牵着红绸带着云锦往门外走去,每三步即作回头之状,展现出女儿不舍离家,依依惜别之感。
待上了红轿,迎亲队伍启程回返,众人看到后边单是拉嫁妆的马车,就排了半条街那么长。不愧是云府的小姐!
站在门口迎亲的是陈明昔日的同窗李安等人,此外还有县衙的几位同僚。
贫贱之交不可忘,当年的故交大多都收到了大婚的请柬,许州城里的缙绅和富商也都不请自来,底下的衙役也都不会不给这个知县面子,所以今天宅子里非常热闹。
陈明爹娘不在,如今坐在太师椅上的是钟胡,只可惜孝光先生不在。新夫妇依次行三拜九叩之礼,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
随后,执礼和侍者上沃盥器具套装,新人洗手、拭手。
新夫新妇入座,在执礼的引导下行同牢之礼。
其后,上合卺葫芦,二人行对饮、交换器具后同饮等环节。
再然后新夫为新妇截下红色头绳,为解缨,彼此配绶,赞者致贺词。
新夫和新妇各互说誓词,谢天地见证,谢宾朋祝贺,赞者在新人盟誓之后,登堂礼赞。
云锦含娇入洞房,理残妆,柳眉长。翡翠屏中,亲爇玉炉香。整顿金钿呼小玉,排红烛,待陈郎。
新夫岂会让她久等,简单致了答谢词,挨桌敬酒之后,他便告辞离去。
入了新房,他看着云锦一袭红妆慵懒地坐在榻上,脸上含羞,眉眼生笑。生了孩子以后,佳人渐脱了少女的稚气,多了些性感妩媚。
云锦看着他已带醉意,踉踉跄跄地走到床畔,想要伸手去扶,却被他猛然压在身下,激情热烈的吻落在她的脖颈,美人略作挣扎:“夫君不是无粮可交了吗?”。
“多日不见,稻谷已熟,新粮已经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