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夜宴,宴请新科学子,晋临帝盛装出席。
谢君离作为太傅坐在君主左侧,右侧则空着。
宴会上歌舞升平,乐师演奏的曲调婉转悠扬,觥筹交错间,宾客相谈甚欢。
司马清拉着谢渊姗姗来迟,刚进殿内便引起了一阵骚动。
晋临帝抬眸,眼角余光瞥见了司马清身侧的谢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他招呼二人坐在自己身边,随即端详了一眼谢渊身上华美精致的衣袍,赞赏道:“这件衣服不错,很适合你。”
谢渊微红了脸颊:“陛下谬赞了。”
晋临帝哈哈笑了两声,随即举杯与诸位同僚共饮。
谢君离扫了他们一眼,垂下眼帘,嘴角噙着淡淡的弧度。
酒酣耳热之际,潘营修借故上来敬酒,素闻晋临帝对太子妃宠爱有加,却没想是这般亲近,这样的好机会不能放过。
毕竟这次他只是榜上有名,并不突出,万一因为这件事而获得圣眷,那他可就赚翻了。
“几日不见谢大人风采依旧啊。”潘营修谄媚的奉承道。
谢渊笑了笑,并未答话。
这种场合,他实在不擅长应酬。
但潘营修却并不介意,仍旧喋喋不休的说着:“谢大人的文采我是欣赏的,我曾有幸读过你的诗作,至今难以忘怀。”
谢渊依旧不吭声。
司马清则一脸敌意的望着他,暗中警告他别胡乱开口。
“你是?”晋临帝饶有趣味地看向他。
谢君离立刻开口:“这位是今科贡生,名唤潘营修。”
“看来太傅对他印象不错啊。”晋临帝意味深长的看了谢君离一眼。
“这位潘公子可没少踏微臣家门槛,自然有所耳闻。”谢君离淡漠的解释道。
“是这样吗?”晋临帝不置可否,但神色平常,并未放在心上。
潘营修连忙站出来,正色道:“晚生潘营修见过陛下。晚生一心报国,还请陛下给晚生一个报效的机会。”
晋临帝笑了笑,“朕记得中书令侍还有个空缺?”
“是。”谢君离点点头。
“不如让他试试?”
“臣一定竭尽所能。”潘营修顺杆爬,
激动道。
谢君离皱眉,却没阻止。
“你先退下吧。”
“谢谢陛下!”
潘营修满怀欣喜的退下,丝毫没留意到身旁谢君离的异样目光。
晋临帝喝完了手中的酒,将酒盏递给司马清,“清儿,陪朕喝一杯。”
司马清乖巧接过,替他斟满酒樽。
“陛下,微臣也要敬您一杯。”谢君离起身举杯。
晋临帝笑眯眯地看着谢君离,“看来谢卿今日心情不错啊。”
他接过酒樽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让司马清倒满,“你陪太傅喝一杯。”
司马清与谢君离对视一眼,齐齐拿起酒壶往杯中注入酒液。
二人碰杯,各自饮尽,谢君离目光悠悠的望着司马清,眼睛微微发亮,透着一股灼灼的光芒。
司马清被他盯着心跳加速,莫名的感到不安。
谢渊看到这副情景,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酒过三巡,众人纷纷离席去偏殿歇息,唯独晋临帝留了下来,独自品尝着果盘里的荔枝。
谢君离走上前,替他剥了颗荔枝,递到他嘴边。
晋临帝吃掉了荔枝肉,含笑望着他。
“今日怎么这般懂事?”他说着握住谢君离略显冰冷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怎么这么凉?病了吗?”
“臣老了,身子大不如前,尤其入冬之后,只觉力不从心。”谢君离认真道。
“胡说,谢卿风华绝世,哪里老了,朕怎么瞧不出来。”
谢君离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晋临帝忽然凑上前抱住他,埋首于他颈间,嗅着他熟悉的气息。
谢君离身体僵硬,不知该做何反应。
“今日留在太初殿吧。”晋临帝缓慢说道,“朕想你了。”
谢君离沉默半晌,最终点点头:“臣遵旨。”
长乐宫中,司马清和谢渊借着烛火相对而坐,气氛凝滞,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谢渊率先打破了宁静:“今日……谢谢你。”
司马清愣了愣,“谢我什么?”
“烟花,我很喜欢,很漂亮。”谢渊语气诚恳道。
司马清扯了扯唇,露出浅浅的笑容,“你喜欢就好。”
“我……”谢渊欲言又止。
司马清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半晌,谢渊才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
他话未说完,司马清已经站起身:“好,我扶你去沐浴,一到入秋你总是畏寒,御医说要多泡热水比较好。”
谢渊不敢动也不敢说,猜测着他这句话的意图,毕竟每次沐浴,司马清都会趁此机会占他便宜……
司马清扶着他来到浴池旁,脱下他的衣袍,随即帮他宽衣。
司马清动作轻柔且温暖,仿佛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他的双手触及他胸膛的那瞬间,谢渊浑身僵硬,血脉沸腾,心脏剧烈颤抖起来。
司马清似乎并无察觉,面不改色地继续为他宽衣。
褪去外衫之后,司马清将他扶到浴池中。
他坐进浴池,背对着司马清。
“我自己来洗就行。”谢渊低声道。
司马清转到他面前,抬手抚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又发热了吗?”
谢渊点点头,“我没事。”
谢渊话音刚落,就感到一阵晕眩袭来,险些栽倒。
“阿渊?!”司马清伸手去拉他,却因手臂有伤一时脱力。
两人同时跌进水里。
水波荡漾,司马清将谢渊揽在怀里,两人四肢纠缠。
谢渊的身体绷成一条直线,呼吸越来越急促。
司马清手臂的伤口裂开,鲜血浸染了池水,可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痛,只是肆意加深这个拥抱。
谢渊的脑海变得昏昏沉沉,身体更是像火烧一般滚烫难受。
司马清的脸贴在他耳畔,温热湿润的呼吸拂过耳根。
谢渊猛然惊醒,睁开迷茫的眼睛,就对上一双漆黑幽暗的眸子。
司马清的眼瞳中映照出他慌乱失措的模样,才惊觉自己方才差点失控。
“你在流血。”
谢渊的声音微不可闻,他在这般不适的状况下,仍旧关心着他。
光是这个念头就让司马清的心狠狠震动了一番。
他强压着内心的躁动,松开环住谢渊腰腹的手臂,“我们出去吧。”
司马清的手指滑过谢渊微红的薄唇,心脏怦怦狂跳。
方才若非他突然惊醒,恐怕早就忍耐不住,将他扑倒在浴池中。
司马清迅速穿戴整齐,将谢渊抱起放回床榻之上。
当御医提着药箱赶到时,见到司马清流血的手臂吓了一跳,连忙道:“殿下,您受伤了,让微臣替您包扎。”
“不用管我,快去看看阿渊。”司马清催促道。
御医迟疑片刻,点点头,快步向床榻走去,替谢渊把脉。
司马清守在床榻边,听着御医诊治的结果,神色晦暗莫测。
“太子妃的毒,恕微臣学艺不精,不能根治,只能开个药方,减缓症状。”御医惭愧道。
司马清蹙着眉,久久不语。
御医走后,司马清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许是方才那场旖旎刺激了他,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谢渊。
他甚至产生了邪恶的念头,想将他绑在床榻上……再不放开。
这个想法一旦升起,便挥之不去。
司马清甩了甩脑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朝殿外走去。
夜色朦胧,月色清 冷皎洁,透着淡淡银辉洒下来,宛若披纱覆地。
司马清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夜空下,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虫鸣鸟叫。
他不禁停下脚步,仰头望天。
繁星点点,闪烁明灭。
司马清瞥了一眼身后冷声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