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生原本是被王福骂的气闷,想在这个小辈面前抖抖威风。
谁料想自己才一开口竟然就招致了如此祸端。
如今整个玉安县县衙都已经被方子言接管,薛川作为方子言的爱徒,在这说话自然管用。
牢门打开,刘玉生被人拖死狗一样给拖了出去。
韩飞一脸谄媚的来到薛川身边说道:“薛大人,您要不要亲自监督他们行刑?”
薛川朝着门外看了一眼,一脸嫌恶的开口说道:“不过是个不入流的贪官而已,杀这种狗官何须我亲自监刑,此事就由你操办便是!”
韩飞领命,喜笑颜开,匆匆出了监牢。
牢房内如今就只剩下薛川和王福两人,王福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连直视薛川的胆量都没有。
薛川翘着二郎腿,手里捏着酒壶,打量着面前的王福:“就是你搅扰了我恩师的宴会?”
此时的王福再不负之前那副嚣张跋扈的姿态,面对薛川的审视,王福将头垂低:“之前是我不懂规矩,这才得罪了国师大人,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我保证日后绝不再犯!”
王福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反倒是逗得薛川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我本以为你是个什么人物,没想到就只是个这样的软骨头,我听说你仗着自己的姑父是县令,之前可是跋扈得很啊!”
王福原本的确是仗着刘玉生的身份作威作福,嚣张跋扈。
但那是建立在刘玉生并未落马的前提下。
如今刘玉生不仅被革除了县令一职,甚至连人头都已经保不住了,王福有哪里还敢继续拉大旗,扯虎皮?
面对薛川的审视和询问,王福声音颤抖着说道:“我知道错了,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国师大人从小的玩伴,您就这么杀了我,对国师的名声也有影响不是……”
此时的王福只想求得一条性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颜面一说。
面对王福的这番苦求,薛川只是冷笑一声:“谁说要杀你了?”
王福闻言,猛然抬头:“你不杀我?那刘玉生刚才怎么……”
“刘玉生鱼肉乡民,早已经惹得众怒,恩师杀他是为了以全国法,至于你嘛,虽说的确可恶,但也罪不至死,能否留的一条性命,还要看你的表现才行!”
薛川这话就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像是溺水时的一双手,给了王福无限希望。
王福来了精神,直接扑到牢房门口:“只要您愿意饶我一命,我王福愿意散尽家财,把我这些年来赚到的积蓄全都给您,保证绝不私藏!”
王福俨然是将薛川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口中不断许诺,激动得无以复加。
薛川微微摇头,颇为不耐烦的说道:“王福,我有心救你一命,可你的诚意不够啊!”
王福闻言,大惊失色:“您,您还想要什么诚意?想要什么您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够做到,我王福绝不推辞!”
薛川见他已经被逼入绝境,为求活命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心中不由得暗自窃喜。
“我问你,之前宴会上你是不是曾说过自己与扶桑人有联系,而且还和他们一起经营过生意?”
王福一脸疑惑,但仍颔首应承道:“没错,我的确是和扶桑人做过生意!”
“那就对了,把你和扶桑人的联系方式交给我们,帮我们揪出盘踞在玉安县的扶桑团伙,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薛川本以为自己这个条件已经足够宽容,王福应该就坡下驴,见好就收。
谁料想在听了薛川这个提议后,王福竟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这绝对不行!”
薛川昨夜刚经历了一场厮杀,如今正是对玉安县真凶恨之入骨的时候。
眼见着王福竟然敢拒绝自己的提议,薛川霍然起身,目光凌厉的紧盯着王福:“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宰了你!”
薛川怒目圆睁,杀气凛然,似乎并不是在与王福开玩笑。
可谁知面对薛川的威胁,原本贪生怕死的王福竟然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
他紧咬着嘴唇沉吟良久,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你要啥就杀了我吧!”
“你不怕死?”
“怕!”
王福的回答简短而有力,逗得薛川不由得笑出声来。
薛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目光继续在王福的身上来回打量:“既然怕死,为何还敢拒绝我的提议?你是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你的手段我已经领教到了,堂堂县令你都能说杀就杀,更何况我一介草民,命如蝼蚁。”
“可是你杀我,我王家最多只死一个人,我要是真将那群扶桑人的底细告知给你,那我全家老少就一个都别想活了,死一个还是死全家,这个账我算得过来!”
王福说话时双眼紧闭,并将头侧向一旁,只将自己的脖颈暴露在薛川面前。
见他这副模样,薛川脸上笑意更甚:“你说你怕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将脖子给漏出来?”
“我是希望你能砍准一点,别让我受太多的罪!”
王福咽着唾沫,神情紧张,俨然一副怕死的模样。
薛川闻言也不犹豫,腰间宝刀顺势拔出,只听得沧浪一声脆响,一阵金属滑落的声音传出,可王福预想中的痛感却并未随之袭来。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还长在脖子上。
王福长舒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刚想扶着牢门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结果手一搭上门边,竟然直接把牢门给推开了!
王福如同触电一般连忙将手缩回,他可不想再背负一个越狱的骂名。
可薛川对此却并不介意,甚至还主动示意王福从牢里出来。
王福不敢,只是眼巴巴看着薛川。
薛川拿起盘中的鸡腿,顺着门缝丢了进去:“吃吧!”
王福在牢里呆了两天,只吃了两个糙面窝窝,这对于平日里锦衣玉食的他而言,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他一把接过鸡腿,蹲在地上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可谁知他吃着吃着,竟然还低声啜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