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
寒烟惊愕抬头,第五苗芙挠了挠头,眼泪收了回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寒烟与她对视,不禁发窘,挪开脸望向别处。
“成亲?”清岚掌门猛地拍了桌面一掌,若不是她收着力,恐怕这桌子早已粉碎,“你说得轻巧!怎能让这——”
“清岚掌门,”独孤缘安道,“事已至此,再说我看寒烟姑娘与苗芙本身也有些情意,虽说我妹子做的事情给寒烟姑娘造成了伤害,但她那时候一窍不通,确实是无意的,寒烟姑娘心中也是知晓这一点,才会选择原谅我妹子,对此我很是感激,若两位都对彼此有意,不如就这样订下婚事好了,我独孤府定当以丰厚聘礼迎娶寒烟姑娘。”
清岚掌门“呸”了一声,轻蔑道:“你独孤府好大的架子,我云赏山派的大弟子是拟任的未来掌门,岂能入你府邸,失了脸面。”
寒烟咬了咬唇,听见清岚掌门说“拟任的未来掌门”,感动万分,想不到师尊还愿意将掌门之位传给她。
第五苗芙转了转脑袋,看着独孤缘安,又望向寒烟,最后将视线落在清岚掌门冷峻的面容上,不假思索道:“怎能让寒烟姑娘进府,我自然是要去云赏山派跟她在一起的!”
独孤缘安用力戳了下她的脑袋。
戈坎道:“此事是很好的,掌门既不会丢了爱徒,也能享天伦之乐。”
清岚掌门冷冷道:“我哪需要什么劳什子的‘天伦之乐’了?”
第五苗芙叫道:“你……你把寒烟嫁给我,我……我就不怪你之前要杀我了!”
清岚掌门又是漠然一笑:“我又哪需要你原谅我了?”
寒烟想了想,站起身恭敬道:“实不相瞒,在下与苗芙姑娘这段时间接触得多了些,也明白她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子,当初之事是我们二人谁也预料不到的,阴差阳错之下,才会导致现如今的结果。请各位长辈们见谅,寒烟愿一心一意扑在宗门事务上,不去考虑成亲一事。”
眼看第五苗芙又要瘪着嘴哭出声,寒烟话锋一转,自然道:“不过,既然苗芙姑娘愿意同我一起上云赏山派,届时找个日子小办一场,也是可以的。”
第五苗芙眼睛瞬间亮了,看得独孤缘安无奈又好笑,想着她平日里大大咧咧,不接触情爱的时候还是挺潇洒的,现在被寒烟姑娘牵着鼻子走而不自知,真是不知道像谁。
独孤换生拍掌道:“甚好甚好,若清岚掌门能放下心事,让两位小辈陪伴在彼此身侧,那真是一件大大的喜事了。”
清岚掌门欲张口说什么,却听到第五苗芙扑过来小声叫了一声“娘亲”,半边身子一麻,心中翻涌过细密的酸楚和怨恨,又听到寒烟低声唤着“师尊”,想着自己的人生已是这样了,这个男人是她藏了十五年的心事,如今再见一面,却发现对方不但伤了自己,也伤了人家姑娘,对他心中是否所存爱意的执念已然消散,又何必再苦苦追究?
这个孽种……唉,她本以为再见不到,哪想与自己的爱徒有了这么深的纠葛,想着这些年这小孩在江南流浪,活得像个小叫化,而自己一直认为她已经在西域过上神仙般的日子,竟然生出几分愧疚,可要让她彻底接受这个孩子,实属是不情不愿。
“烟儿,你当真想要她来云赏山派么?”清岚掌门温声对寒烟道。
寒烟此时能分辨出人的五官了,见师尊盯着自己,心口有些发热,小声道:“师尊,我……”要她当着师尊的面再讲一句愿意成亲,可真是难如登天,只好羞窘道,“总之,不能再让这小贼跑了。”
清岚掌门长叹一声气,听得她鼻中酸溜溜的:“好罢,既然你愿意让她来云赏山派,为师也不能再计较什么了。”
第五苗芙顿时欢呼一声,被清岚掌门瞪了一眼,不但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讨好地凑过去喊娘亲,弄得清岚掌门不知所措,皱着眉将她脑袋推开:“脏死了,洗头去!”
见第五苗芙如愿以偿,独孤缘安欣慰地笑了笑,不经意与戈坎的黑眸对上,笑意立刻敛去,对独孤温行和独孤换生道:“爹,娘,暮儿还在危险当中,我不放心,先去照看她,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她对着独孤温行和独孤换生的方向喊着爹娘,自是不希望戈坎误会她喊的“爹”指的是谁。
独孤温行点头道:“好,你先去罢。”
独孤缘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番折腾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独孤缘安刚推开薛暮和师公所在的厢房门,就听见了薛暮压抑的痛吟声,心就这样揪了起来,匆匆把门关好,上前查看。
这“三十六转生息术”她虽不清楚是怎么个运作法,但从字面意思能看出来师公是要助薛暮丹田重新生出内息,从薛暮扭曲的面孔来看,这“三十六转生息术”着实让人痛苦难耐,不知她体内内息是不是横冲直撞,新生的内息是不是与原来的内息有所冲突,想到这里,她几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暮紧闭的双眸。
想着这些日子的温存,以及所遇种种,只觉自己亏欠她太多,如今又让她为自己挡了余寒鸿的一击掌力,险些死掉,当真是后怕得浑身忍不住发颤,拳头紧紧握着,在膝盖上轻轻敲砸。
穆若的魂寒内功确实已经到了第十层,而她离第十层还差一个闭关突破。
要变得强大,余缘,否则你怎保护得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子?
要变得强大啊。
独孤缘安坐在桌前,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薛暮强忍痛楚时发出的低吟声,她听得更是心如刀绞,只想着师公必不会让她伤势加重,便呼出口气,潜心运转内力在经脉中游走。先前吃的红果让她双膝不再发痛发酸,寒毒被驱散殆尽,魂寒内力源源不断地顺着腿部经脉涌去——
脚步声在厢房门外停下,独孤缘安睁开眼,偏过脸望着门外隐隐约约的轮廓,沉声道:“谁?”
“……我。”
是戈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