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廷淡漠的瞥一眼江鹤白。
身居上位太上久,他身上的威严与压迫,早已深刻入骨子。
若是别人,此刻只怕早已腿软,但江鹤白耸耸肩,反正他没说错。
晏昭廷的身份限制了他,他必须以正面,正义的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他要将内心阴暗的一面深深藏起来,不可能像宴昭辞那样随意。
但是……若要让他真正做自己,他或许还不如宴昭辞。
晏家的男人,就没见过哪个是好东西。
江鹤白低头看一眼晏昭廷手中的检查单据。
上面有阿茵的基础资料。
“哟,已婚啊!”
江鹤白推推眼镜,一脸正经的说出了一句极八卦的话。
“原来,你好这口,我就说,你们晏家的男人,口味都……”
晏昭廷:“滚……”
“你看,恼羞成怒了。”
晏昭廷压下怒火,“只是意外救下她,见她受伤送她过来,你不要胡说八道,败坏别人名声。”
江鹤白点头:“所以,这就需要你宴厅亲自将人送来,亲自缴费开药,亲自等在这,你工作不忙了?案子,查完了?”
晏昭廷自从退役后进入警察系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有压不住火气的时候。
“江鹤白,你一天天这样闲,为什么不去恋爱?”
江鹤白斯文俊秀的脸上笑容僵硬。
晏昭廷追问:“是你不想吗?”
他眼底闪过一抹恶劣玩味的嘲笑:“还是,你没有女人喜欢?”
江鹤白嘴角抽动了一秒。
检查室的门打开,他压低声音:“那也没你闲,有夫之妇,还是你会玩。”
说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晏昭廷,他正低头跟阿茵说什么。
俊朗英挺的侧脸,在灯光下似乎眉眼都柔和了两分。
医生说阿茵的脚没有伤到骨头,但接下来一周,还是尽量小心,尽量多休息,减少走动。
拿到晏昭廷开好的药。
阿茵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多谢,我已经没事了,能留个联系方式吗,回头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了……”
“还是要的。”阿茵声音轻柔,但却带着执着。
晏昭廷掏出手机,阿茵扫码加上他微信。
他低头看一眼她的脚,依旧红肿,但,略好了一些。
“你要回去吗,这个点不好打车,我送你。”
虽然语气和缓,但不是商量,而是决定。
阿茵犹豫几秒,点头:“多谢。”
她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除了谢谢,我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晏昭廷看着她,黑色长发映衬下,肤色越发雪白,巴掌大的小脸,五官清丽秀美,不是像林清婉那种美的有十分攻击性,
他移开视线:“警察守护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包括你。”
阿茵震惊的望着晏昭廷。
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
“在这等我,我去开车过来。”
晏昭廷转身离开,他没有穿制服,背影挺拔,走路时仿佛带着风。
回去路上,阿茵一直都没开口,晏昭廷也没说话。
车内气氛安静的过分。
快到小区门口时,阿茵道:“停在这吧,我……抱歉,不能让人瞧见,有其他男人送我回来,若是传到郑涛耳中,我……”
“那你的脚……”
“慢慢走,没关系的,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
晏昭廷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那种憋闷,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他停下车,阿茵推开车门下去。
“宴警官,我会尽管还你钱的。”
她扶着墙,一点点走的很艰难。
一如过去她的人生。
在他没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艰难的走了许久。
晏昭廷没有马上离开,拿起手机,看到好友列表多出来了一个头像,盯着看了几秒,点开她朋友圈。
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
头像是一只在天空飞过的小鸟,就是她的名字“阿茵”,
她,应该非常渴望自由吧?
晏昭廷抬头,前方阿茵转个弯走进老旧的小区,消失不见。
他眼睛微阖,手已经先有动作。
发动车子,从小区门口驶过。
阿茵看到家里亮着灯,便知道郑涛回来了。
她咬咬牙,带着恐惧打开门。
房门关上,迎面便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贱货,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天都快亮了,才回来,你是不是出去跟哪个野男人鬼混了?”
小区年份早,隔音不好。
刺耳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楼道内听的格外清晰。
“没有,我从警局出来扭到脚去了一趟医院……”
“他妈的,还敢还嘴……”
女人痛苦的叫喊一声,随后便没了任何声音。
楼道暗影中站着一抹高大的身影,挺拔的身姿依靠破旧的墙壁,薄唇间咬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
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将香烟丢到脚下,抬脚碾碎,力气极大。
走到楼下,他拨通一个电话。
“给我办件事。”
“宴宴宴……厅?您说……您说……”
……
刺眼的阳光落在阿茵身上,薄薄的眼皮下,似乎能看到红色的毛细血管。
眼皮动动了缓缓睁开眼,嘴唇溢出痛苦的呻吟。
她被郑涛打到昏迷,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房间里空荡,不见郑涛身影。
阿茵微微松口气,她想起今天和林清婉约好见面。
强忍着疼痛爬起来,找出唯一还算体面的衣服穿上。
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的淤青,想给自己画一个妆遮挡一下。
但,没用。
阿茵叹息一声,带上口罩,走出家门。
她到时,林清婉已经在那等着。
走到她面前,阿茵先开口:“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晏昭廷怀疑你了,我亲耳听见,他说你,要查一查你的人际关系。”
林清婉仿佛没听见,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下她的口罩。
阿茵立刻别开脸,不想被她看到。
林清婉强行抬起阿茵下巴,看到唇角颧骨额头上的伤,眼底的杀意翻涌。
“他打的!”
阿茵扯动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不太疼的。”
“谁他妈问你疼不疼?”
林清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
吼完,却最先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