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对吧？”
姜以凝看了一眼病历本上的名字冷笑一声。
纵然有很多难听的话想骂，但顾及眼下的情况，她也只是冷冷的瞪了小孩几眼。
转而将她们拿过来的一大堆东西放在床上说：“手没事吧？没事就自己吃！”
她语气算不上好，有个凑过来的大妈听了这话，连忙说：“哎呦小姜，对待孩子你可不能这么严厉，这孩子小，你不能再刺激他了。”
转而大妈去哄床上小孩，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那小山还是对谁都一声不吭的。
大家没有办法，也只能慰问几句，像些钱财和东西后渐渐告辞。
姜以凝一行人以还想再照顾小山的名义留下。
等慰问的邻居都走了，警察同志也留下了让李山好好休息，等她们再过来问话。
现场没有了无关人士时，姜以凝一行人才一把将病房的门关上。
因为姜以凝明显处于怒火之中，其他人一时没敢吭声。
都只眼巴巴看着姜以凝一把坐在李山床边的椅子上，而后开始冷声质问小孩。
“大家都叫你小山对吧？”
“那行，我也叫你小山。”
“敢问小山同志你是否可以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记错的话，我当初的话是让你回去之后考虑清楚，要是你下定决心后，可以适当的闹出些吵架，争执哭泣的动静让附近的邻居听见。”
“让她们觉得你可能被你亲妈殴打虐待过你仅此而已吧。”
“我应该没有让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吧？”
“所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现在这样是怎么弄的吗？”
“你别告诉我。你身上的这些伤全是你妈一手造成，跟你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姜以凝冷笑连连。
因为早和这小孩打过几次交道，她很清楚这小孩是多机灵聪慧的一人。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相信小孩真会被他妈虐待成这个样子都不会跑！
所以如果这些伤不完全是他妈弄成的，那到底怎么回事已经可想而知。
独面对姜以凝时，小山倒没有那么沉默了。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姜以凝，抿唇，语气有些恐惧。
“对……对不起。”
“我，我只是害怕，害怕普通的哭声她们不会理我的，所以我才……”
“但是我这些伤都是我妈打的！”
小孩倔强的说。
“在这点上我没造假，我妈真的那么干了，我没有骗人！”
“我只是捅破了我妈自私只爱我爸，对我不负责的面目！”
“我妈就疯了一样的骂我打我，非要让我认错，我故意不认错，她就不停的打我，还把我关起来！”
“我是可以跑，只是我不想跑。我想让她被关起来再也不能打我了而已，我没有错的！”
“漂亮姐姐，我没有错的！”
还真是个机灵的小鬼，都这时候了，还要倔强的含泪水的在那狡辩并且喊她一声漂亮姐姐。
姜以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她直接瞪过去：“你闭嘴！还说没有错，你压根就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真是可笑，你真以为我气的是你有没有说谎吗？！”
“我生气的是你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上次我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是吧？”
“那次我就说的很明白了，街上的邻居们并不是不关心你，只是大家和你都交情太浅，你妈又只是在私底下欺负你。”
“并且她除了让你经常饿肚子以外，也没有干太过分的事情，所以那时候大家没有立场和机会去帮你做主。”
“但如果你真想摆脱她那就不一样了，你可以人为的制造一些你和你母亲的矛盾，让她欺负你的事情被迫摆到明面上来。弄成街坊邻居们都能听到看见的地步。”
“只要你把事情闹大了，那么我们就能把这事闹到居委会和警察局那边去，告你母亲一个虐待儿童罪。”
“这样经过调查后，一旦情况属实，官方就会对你母亲进行教育，甚至会剥夺你母亲的教育权。”
“到那时候我们也能再运作一下，想法子再给你提供帮助。”
“这些话我当时说的应该非常清楚吧，但你还是都无视了！“
“关于这个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姜以凝的语气很冷，李山明显有些被吓到。
“我，我只是……”
“对不起，我只是害怕……我怕我挨打轻了。警察邻居都不会管我，你们也会被我害死你的……”
“姐姐，我其实知道你，我妈在家里说锅就是你把我爸爸送进监狱的。”
“我妈妈可恨你了，还和我说过好多次，等她赚到钱吃饱饭了就要去报复你，让你付出代价。”
“你们都是好人，弄你们对我很好，我不想害死你们……”
直到最后，小山嗓音已经有些哽咽。
陈梦丽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站出来心疼抱着孩子和姜以凝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他这次的确不懂事，但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也别上火，等回头再和他慢慢讲道理吧。”
“到底是个小孩子，他能想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这倒也是。
姜以凝深呼吸一口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出了病房整理思绪去了。
小孩的想法其实很好理解，从理智来说她不应该那么生气才对。
但小孩这次实在太冲动了，她是真后怕阿！
原本按照她的计划，小孩只需要起个头假装吵架几次，假哭几次就可以把家暴虐待的矛盾摆到明面上。
到时候剩下的所有一切，她都可以想办法出面解决。
有些事对小孩来说难如登天，但对于她这个成年人来说却很容易。
那计划多简单粗暴也无人伤亡啊。
但被小孩自己这么一掺和，硬是把一个无人伤亡的剧本演成了个一对一凄惨同归于尽剧本。
最可气的是，人家小孩还是打着为了她好的名义去干这事的。
让她骂都不知道怎么狠骂！
“真是个大麻烦。”
姜以凝没忍住又骂了一句脏话。
可骂归骂，看见那小孩的身上的伤，身为半个始作俑者的她也得负责到底。
毕竟小孩这么干，也算是她怂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