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只在一瞬间,齐公公与竹青已经傻了。
可姬千颜似是终于忍耐不住打了个盹,不经意翻身却被那飞镖正中左臂。
见状,刺客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计划已成!”
旋即竟然直接咬破口中毒物而亡。
谢诀言自然顾不上他,边火速上前抓住姬千颜左臂边冲着齐公公大喊:“宣太医!”
“有毒!”
这还是姬千颜第一次看到谢诀言神色凝重到眉头锁成这副模样。
“放心,我没事。”
姬千颜不由出声安抚,一时忘了称呼。
瞧着她脸色迅速煞白,谢诀言笑不出来,依旧面重沉霜,眼中氤氲着黑雾,没有作答。
姬千颜无奈,她是真没事,剧毒还真奈何不了她,她早就将毒性都堵在镖首的附近了。
不过,该疼还是疼,还好小二适时屏蔽了她的痛觉。
这苦肉计使得,效果似乎有点太好,她都有些心虚了。
赵太医马不停蹄赶到,面上不停冒冷汗,这位主儿又怎么了!
在谢诀言快要吃人的表情下把脉,赵太医觉得这真是一场莫大的考验。
“咦?!”
听到这声疑惑,谢诀言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霾,早就将自己淡然处之的笑容抛到了九霄云外:“赵太医医术不济?”
赵太医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忙跪下解释:“启禀皇上,娘娘这毒乃是鹤顶红。”
傻子都知道,鹤顶红无解!
此话一出,赵太医觉得大殿更冷了,抹了把自己头上的汗,继续道。
“这鹤顶红若是口服,毒性能发挥到极致。幸好娘娘只是伤口处中了毒,且不知为何仅伤在皮肤表面,并未渗入到身体内部,解毒后便剩皮外伤,伤口不深,故无大碍,只是,娘娘在解药制作完成前大抵要吃些苦头了。”
赵太医加快了语速,生怕掉了脑袋。
话毕,他听到谢诀言只“嗯”了一声,终于呼出一口气任命回去调制解药了。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姬千颜有些小小得意。
谢诀言瞥了一眼,她的脸色白得吓人,不由想起第一次在大街上见到这小乞丐时的模样。
卑微,怯懦,对他一直都很恭谨,可这一切自她那日掉入冰湖后就变了。
无礼,机灵,甚至对他屡次冒犯,还拥有那些神秘的东西,就好像,他从没认识过她一样...
“这仇家皇后可有眉目?”
依旧温声细语,他总能这样,随意切换自己的状态。
“当然,臣妾的仇家可只有...不过嘛,那刺客可不像是她的人。”
一个暗示到位,一个心生疑虑。
今晚上这动静实属不小,整座后宫都知道皇宫里出了刺客,皇后娘娘中了剧毒。
萧妃在自己的宫殿里乐开了怀,起舞奏乐,折腾了一夜,倒是快活非凡。
翌日——
谢诀言看着暗卫呈上的折子,双眸似冰,薄唇紧抿,心思不定。
只有他知道,得知她中毒那一瞬间,他就差一点就要嘴巴对上给她吸走那毒了。
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怒火也足以燃烧整座皇宫,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伤。
姬千颜这人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当真死了,那前朝后宫就该乱了!
目光触及其中几行字,谢诀言目光顿时泛起红丝,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那段不敢再去触碰的记忆又眨眼间浮现——
“母后,您在做什么?!”
“不准叫我言儿!”
“父皇!杀了他们!”
...
眼皮一睁,谢诀言眼眶含泪大口喘息着,像是要死死抓住流通的空气。
有些人,或许太放肆了!
当活跃了一晚上的萧妃准备天亮就寝时,却接到了齐公公的传召。
萧妃心中自然又惊又喜,但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去赴约。
可那赴约地点,却是御书房,而非皇帝寝殿!
“臣妾给皇上请...”
萧妃尚未行礼,便被端坐在龙椅上的谢诀言一奏折砸在发髻上,刚梳好的裘云髻直接乱了,钿钗发簪杂乱地勾着头发,拉扯得头皮有些疼痛。
“放肆!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谢诀言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如同淬了冰,眼底夹杂着一片骇人的猩红,狠戾狂躁,像只失控的野兽。
萧妃懵懵地朝那奏折看去,上面写着:“十月初十,萧与宜会于其殿,一时辰后宜王出,春风拂面,丫鬟小桃将其衣物半夜丑时火烧;十月十五,两人私会,屏退众人,两时辰后萧传唤张太医,开方调养;十月...”
最后是:丫鬟小桃与张太医已招供,药方如下...
“皇上!臣妾冤枉啊!!!”
“这都是栽赃嫁祸!一定是皇后!一定是皇后!皇后娘娘生前便对我心生妒忌,如今薨了还不放过臣妾啊皇上!请皇上明查!”
姬千颜已死,一切栽到死人身上谁也查不出来!
“是吗?”
“你是说,朕的亲卫污蔑你?还是说皇后伪造证据嫁祸于你?萧云,你不知廉耻藐视皇室,这是其一;诅咒皇后栽赃嫁祸,这是其二;与朕的同胞兄弟宜王勾结,居心叵测,这是其三;私下开方意图搅乱皇室子嗣,这是其四...”
“桩桩件件,朕,哪件冤了你?”
谢诀言缓步走下,额间青筋暴起,大手掐住了她的肩骨,力道之大竟能生生把她捏碎!
萧妃心如死灰,居然是亲卫查的?!
皇后没死?怎么可能?!
宜王的暗卫身手不凡,不达目的死不罢休,鹤顶红都中了,怎么可能会没事?!
来不及思考太多,肩膀上的疼痛令她大喊出声。
她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
“与朕的兄弟苟且,滋味如何?”
谢诀言说着,依次折断她的双手双脚,血流满地,在这明黄的真龙大殿里刺眼极了。
“啊!疼!好疼!”
事情败露,萧妃被谢诀言这幅从未见过的模样吓破了胆,又痛又恨。
“啊呜呜呜!皇上!臣妾有错在先,可是,您有想过臣妾的感受吗?后宫孤寂又冷,您可曾陪伴过宠幸过臣妾一时一刻?!”
“哈哈哈哈哈!宜王...宜王怎么了?!哈哈哈哈哈哈!对,是他!他待臣妾好,是他!在臣妾夜夜哭泣的时候像天神一般降临!”
“可您呢?在位这么久,居然一个嫔妃都未曾碰过!前朝那些大臣知道吗?!哈哈哈哈!不,肯定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就不会傻呵呵地把他们的女儿孙女送进皇宫,还以为飞上枝头成了皇亲国戚,分明是羊入虎口!真是笑掉大牙!”
“怕是天下人都不知道,一向温文尔雅的皇上也会有如此暴怒善变的时候吧?皇上,臣妾是不是撞破了您的秘密?幸好,臣妾也活不了多久了。”
“呵!”
谢诀言原本冷淡盛怒的黑眸此刻更是黑得吓人。
萧妃似乎无所察觉,只疯癫地又笑又哭,眼泪与血液混杂在一处:“原本啊,您近日出现在后宫愈发频繁,臣妾以为,苦日子就要到头了!可谁知,皇后!都是皇后!她霸占了你!”
“呜呜呜,不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啊!小乞丐当得好好地却被当众带回皇宫成了箭靶子,啧啧啧!还不如去乞讨一辈子呢!”
“哈哈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
“后宫里的谁又不是如此呢?皇上,您知道,有多少姐妹同臣妾一样,暗地里排遣各种寂寞吗?哈哈哈哈哈!”
“说不定,皇后娘娘也对您甚是厌烦呢!”
萧妃歹毒地笑着,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笑着欣赏谢诀言那嗜血的浓重杀气!
就在谢诀言想扭断她的脖子的时候——
“原来,皇上这儿的戏比昨晚臣妾那里的竟要精彩万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