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执意见孤所为何事?”
杨静宜面对周珩一向是开门见山,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尽可能不说。
周珩也知道之前那次彻底吓到她。
不是有句话叫千里之穴毁于蚁穴,如今他的信誉崩塌,想要重新塑造除非历经漫长的时间和累积不断的事情,否则便是一剂猛药。
“臣仍是那个问题是否要功绩?”
“老王爷?”
杨静宜捧着药茶头都没抬,“不要。”
直白的没留一丝缝隙,若换成旁人定会尴尬到不知所措,可周珩没有,仍是温柔公子的模样,连唇边的笑容都没有丝毫变化。
“殿下既然看不上,那臣再说些旁的。”
“不知殿下可感兴趣凤仪宫的事?”
杨静宜吹茶的动作微微顿了瞬,而后抬眸,毫不遮掩的看着周珩,“你在试探孤。”
周珩摇头,“臣只是觉得先前不懂事的时候跟凤仪宫达成所谓的交易,对殿下多有冒犯,想借此事向殿下郑重道歉。”
“道,歉。”杨静宜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既是道歉,孤便可不应,周大人说,对吗?”
“自然。”周珩从善如流。
周珩便识趣地继续说道,“臣带着周家悉数投奔到老王爷的阵营中,倒是意外让臣发现一件事,凤仪宫那位与老王爷交情匪浅。”
不等杨静宜开口询问,周珩解释道,“具体如何臣还在查探,事关者大,即便老王爷府知道此事的也是寥寥,不过臣以为,既然老王爷曾跟皇后有过联系,他便不会轻易断掉这条线。”
他看向杨静宜,抱拳,“若殿下能施以援手,或许可逼得他再次跟皇后取得联系,届时……”
届时如何,周珩没说,但在场的人都懂了。
杨静宜也很意外。
皇后跟老王爷?
按说这俩人的目标是冲突的啊?
一个是扶江宸上位,一个是扶江源上位。
这消息是真的?
还是老王爷试探他的?
她凝眸看向周珩,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要不要冒险配合周珩接下来的行动。
说来说去,她仍是不信周珩。
周珩自然明白她的顾忌,所以在她看过来的同时说道,“目前安王瑞王,乃至于七殿下都有所进展,只是各自为战各有欠缺,不出意外他们会找上殿下,殿下只要配合他们给老王爷施压即可。”
可她既不想配合安王瑞王也不想帮江宁。
在这一点上,齐司白是了解她的,所以周珩话落之后,他接过来说道,“东宫已经当众表态不参与其中,这事怕是不妥。”
周珩显然是有备而来。
即便话是对齐司白说的,视线却仍牢牢锁在杨静宜身上,“不碍事,眼看凛冬已至,向来受寒受冻的灾民与日俱增,殿下只需善待饥寒交迫百姓,让东宫和皇室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储君帝位稳固,老王爷自然也会急。”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杨静宜坦然的抬眸回视,她很清楚,按照周珩的才智真正想说的定是后面这个,至于先前那个……
即便是为了铺垫,看上去也毫无用处。
不知道他为什么说。
为什么要说呢?
周珩心里苦笑。
还能为什么啊,自然是为了拖延些时间,多看看这张朝思暮想的脸。
只是看着他脸色苍白,身子竟差到坐立尚且虚弱不稳,他当真恨不能立刻冲到国寺,去将那下狠手的毒妇千刀万剐!
思及此,他起身撩袍下跪。
“殿下,珩之前做错了事,此身万死不辞!”
“老王爷那份功劳殿下既然看不上,臣便以此作为清洗周家的跳板,势必还给大雍还给东宫一个有勇有谋清明刚正的周家,至于臣本人……”
他说着以头触地,“待到殿下得偿所愿时,臣恳请殿下给臣机会去九泉下,为殿下马前卒!”
杨静宜怔愣片刻。
扶着满仓的手,缓慢地离开暖房,只是在路过周珩时微微停顿片刻,看着他头顶板正的发髻,沉吟良久,轻飘飘地说,“周大人,孤身子不好,剩下的你与齐先生讨论吧。”
这便是同意给他一个机会?!
周珩猛地抬眸,而后激动的磕头。
“臣定当不负所诺!”
杨静宜没再听。
事关她最大的仇人,凤仪宫,她即便再很周珩曾经的冒犯,但也愿意为此忍下来。
至于将来如何,要不要清算周家。
那是之后才要考虑的事情。
“殿下。”满仓压低声音,“微雨传来消息,贵妃已经跟夏末密谈,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据说夏末出来时脸色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