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麻烦？”他追问了一声。
那两人魅地直摇头，其中一人说道：“非常麻烦！这东西可是被当作修士与凡人相互协作、解开死气困扰的圣迹之一来着。”
说完，还朝着一旁的包玄示意一下：“这是当年颇大，您瞧，包监门也知道。”
另一人接着解释：“曾有那么一段时期，这玩意儿还能那些老修与凡人间意识相通。”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仙’这个名头才被高高抬起。”
杨九点头，猜测着可能：“难道它能做到有求必应？”
“其实大多数时候也不怎么应。但只要给凡人应几次，他们就信了，毕竟凡人与修士，同在一界而不在一地。
沧乐这类小国，杂居其实无奈，但您看龙国公，他府邸所在，早就隔绝凡俗了。”
“毕竟这宝物，普通修士明令禁止持有。”
这两个家伙看来知道得可不少，难不成他们实际是修士附身或者投胎失败的？不然怎会对这些秘辛如此了解。
包玄似乎知道不多，按捺不住好奇心，开口道：“那后来到底怎样了？”
“据说不太妙，但也有人猜测，正是因为这玩意，那些老修士们才能一直支撑到现在，几乎不死不灭。”
杨九意识到，自从自己来到此地之后，除了常见的死气和灵气之外，倒是接触到第三种力量……
尽管从他了解到此处的修士，被强行赋予“仙”的名号那一刻起，心中便隐隐产生疑虑。
毕竟，所谓善功以及信仰，其实和黄赤丹法、清修丹法、外丹服食法等等法门并无本质区别。
它们都属于通往超脱之路的不同途径。
其中，善功需要等待功德圆满并获得册封，方能有所成就。
而依靠信仰者，则会成为一方灵神或者灵鬼，其存续依赖于凡人的信念支撑。
就如那土地公、城隍庙中的神只，又或是那些名垂青史的名臣大将，死后化作一方英灵。
然而，无论选哪一种方式，都只是在漫漫修行之路上，暂时寻得的一个落脚点而已。
而对杨道爷而言，他从未将这些路径纳入自己的考量范围。
虽然当初听闻，世间有如此众多的修行法门，他却毫不犹豫地选了清修这条路。
也许是因为他生性喜好安静独处，整日深居简出，宛如宅男。
亦或仅是源自他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的内向，使他始终习惯于凡事独立，不依不靠。
虽说他所擅长的剑术，在九派源流中只能算作下乘，但他所修炼的丹法却乃是三元丹法。
“你们殿下要不要？”这东西似乎干系颇大，他打算赶紧甩手，当然，能把这俩人魅支走最好。
“倒是从来没收集过，您也知道，皇族那位宗老还有气的时候，对咱们殿下很是宠爱，这东西也是有过的。”
“要不，你能给她送回去看看？”杨九不死心。
“也好，这东西虽然不大，倒也珍贵，虽然对我二人伤害有些大，但这价值嘛，却也勉强可以算聘礼了。”
两人魅把手伸进兜帽，似乎在摸着自己不存在的下巴。
还是算了，杨九感受着这东西与自己心神的牵引，心念放松，一片空明。
把盒子收回，轻轻打开，万灵神萃再次浮起，却静止不动。
过了一会，像是没了依托，缓缓消散，化为点点荧光。
“没，没了？”包玄觉得，再跟着驸马久一点，怕不是要变结巴。
“这，这您也不要？”还好，大家同命相连。
“驸马。”人魅喊他一声。
“怎么？”杨九自清明中回过神来。
“死气！”
“嗯？”
“死气，淡了。这东西，好像真对死气有用！”人魅的兜帽中燃起两团鬼火。
杨九突然感到丝丝杀气，邱映容不知何时亮了兵器，是一对红色长鞭，满是深邃空洞。
惨白的尖刺缓缓探出，像是吸血鬼亮出的獠牙。
包玄也是伸手一套，自储物袋中亮出一把巴掌大的铜铃，晃了一晃，迅速长得如大锤，刺耳的声音乱人精神。
那储物袋还是杨九给他的。
“冷静！冷静！”估计死过一次的关系，人魅好歹看得开一些，最早冷静下来，赶紧劝阻。
不用他劝，就在自己铜铃响起的同时，他已经清醒过来：我发什么疯！死气的确是大危机，大困扰。
可这，关我这只想苟活于世的小人物什么事？
为这点东西，威胁驸马？不想活了？以后的荣华富贵，不享受了？
冲动了，冲动了呀！
安抚完自己，他又赶紧与二魏劝邱映容：“邱仙子，息怒息怒，这东西，说不定是自己碎的。”
“是吧驸马，是吧？”三人望着杨九。
“确实，我倒没怎么用力气。”杨九点头，同时轻轻往前半步，压进邱映容的长鞭三分之一处。
眼下是他最不想遇到的情景，眼前这位，握兵器的手在颤抖，法力阵阵涌动。
俗话说，短进长，舍命忙，想想就累。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值钱，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人愿用多大代价来换！”
邱映容的话从牙缝里一句一句往外挤。
“那东西，你交给龙南竹，他恐怕愿意用整个丹芽城的命跟你换！”
“是是是，这种老修的秘密确实很有价值，但邱仙子，他正在追杀咱们呢。”包玄赶紧劝。
“那是秘密，那是生死攸关的秘密，那是我等能不能，更加长久活着的秘密。”
“呼！”说着，一鞭砸下。
杨九身影一闪，又进一步，长鞭划过空气，邱映容的胳膊重重砸在杨九肩膀。
抬手切她手腕，往她怀里带，另一手在她肘部一挂，往下狠狠一拽。
随即由挂变托，就要把邱映容的胳膊往后翻，打算用个翻肘先拿住她。
刚要松一口气，托起的手掌猛然一空，切手腕的掌心入手一软，似乎捏住了软泥。
抵抗的力量突然消失，杨九猝然明白，眼前这个，不是前世人类。
第一次被杨九得手后，邱映容明显有了经验。
顾不得管雅观不雅观，他依着前世经验，托起的手收也不收，向外一叼，揽向邱映容脖颈。
一压一夹，同时往后撤步，就要把她硬是扑面压在地上。
似乎有力气巨大的虫子，或是小蛇，自他肘弯向外挣扎着爬走。
条索状的肌肉涌动，一番扭曲后，再次成为邱映容的模样。
“邱仙子这对肉身的运用转化，怕是不下于杨家那几个老鬼！”包玄和二魏不但没觉得异常和怪异。
反而交口称赞，话里话外竟很有些佩服的意思。
得，看来是种种邪修司空见惯，大家已经都不觉稀奇。
双鞭在手里挽了个花，邱映容又要攻过去，却听杨九满是无奈的声音响起：
“映容啊，你这试探，是不是太豁的出去了？再打下去，咱们的信任可要打没了。”
“唉，主上，我做了那些事，总得确认一下，要不要逃走。”邱映容双臂下垂，静静站立。
“还逃吗？要不你再试试？你看，我都拿不住你。”杨九有些期待。
“不逃了，您这种情形，都不直接用魂印杀我，说明是没杀心的，在你身边必定安全。”
邱映容说完，又补了一句：“您是我遇到最安全的主上，以后妾这辈子，就跟你混了。”
“这不好吧，万一你想杀我呢？”杨九为了自己清静，继续游说。
“不劳邱仙子动手，不如我们代劳如何？”有人抢答了，语气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