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的人闭着眼揉眉,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萧行严脸色不悦,淡淡冷声道:“说!”
影从小心翼翼禀告:
“第一件:刚才胥老开了口,想撮合谢三公子与姑娘,让他做孙女婿。”
幽冷的双眸倏然睁开,目光凌厉。
“再说一遍?”
影从大跨一步进来,单膝跪地,拱手垂首道:“不过似乎没成。”
“第二件,听说五日后就到姑娘十八岁生辰了。”
意思不言而喻:您看,您要不要准备点什么?
可不能落了下风,被人抢先一步啊。
那英气上扬的剑眉动了动,目光如剑般锋利。
瞥一眼书房外,鼻腔轻哼一声。
“就他也配,本王定下的王妃,岂容他觊觎。”
“姑娘呢?”
“回房间去了。”
“主子,您和姑娘都到这一步了,胥老怎么还……”
冷冽的目光射过来,影从急忙闭嘴,不敢再造次。
“她最爱钱财,你去县城帮我办件事。”
“找个金铺,打十八颗足金土豆,每颗跟她拳头那般大小。”
“必须赶在第五日前办妥。”
“上次买的那批衣裳里,厚冬衣不多。”
“县城还是小了点,派人去崇辉宫赶制一批,年前务必送过来。”
“让燕儿去给她量一量。”
下首的两人相视一笑,立刻拱手道:
“属下领命。”
“还有,派赤水亲自去一趟北境,拿着这个,查一查。”
瞬风上前接过,小心看一眼手中画像。
“您要查姑娘的身世?”
“我要知道谢三口中所言的那个蔓儿,到底与我的王妃有没有关联。”
“她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必去麻烦别人。”
噗,这醋意不是一般浓,两人偷笑。
“是,属下明白了。”
“胥昭不是也查不出什么来吗?顺便往北境几个邻国去查。”
“尤其是晟北。”
“您是怀疑?”
“五年前晟北王突然暴毙,晟北毁弃盟约,举兵进犯,意图吞并我大宸。”
“这晟北王我见过一次,不是野心勃勃之人,突然暴毙必有原因。”
瞬风立刻补充道:“听闻他暴毙后,他后宫所有嫔妃皇子不知去向。”
“他那二弟一登位,立刻派了大批杀手出动,也不知暗中要处理谁?”
“听秦将军说,咱们边境现在都还有一群人在暗中搜寻着什么?”
“如今晟北虽然兵败,但仍不安分,估计不会这么轻易歇下野心。”
“让赤水收罗齐全一些。”
“是!”
瞬风想了想,还是与自己主子如实汇报:
“属下刚才回来碰到姑娘,她与我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有些奇怪。”
“说什么了?”
“姑娘莫名其妙对我说了句:对不住,毁了你主子的清白。”
“姑娘到底对主子您做了什么?”
萧行严冷冷瞥他一眼,吓得顺风立刻低下头。
轻哼一声,他轻声呢喃:“本王的清白早被她毁了,何止这一次。”
没听错吧?还不止一次。
瞬风和影从张大双眸相互看一眼,会心一笑,心道果然如此。
看来确实是大有进展,明年指不定就能抱小世子小郡主了。
瞬风抿着笑意,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可是姑娘又对我说,她不会跟我抢您,您还是属于我的。”
“这话听着特别别扭。”
一直垂眸把玩着手中印章的人一顿,幽幽看向他。
“她这么跟你说的?”
“是,所以我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奇怪。”
“爷,姑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萧行严眯了双眸,凌厉的目光闪着不易察觉的精光。
沉思片刻,他轻轻抬手,“先处理完我刚才交待的事情,王妃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能不操心吗,影从暗暗吐槽一句,要是不操心,就您这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娶了人回去。
两人抱拳揖一礼,躬身退下。
萧行严托着腮出神片刻,决定还是主动去找她说个清楚。
什么叫他属于瞬风?他都是她的人了,不该属于她的吗?
这脑袋瓜里,一天到晚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天马行空的东西。
还有小老头那里,本来打算等自己彻底治好,再去与他好好坦白。
可是现在看来,不能再拖。
锦袍一撩,大跨步出了书房。
道歉也道完了,经过刚才的事情,下午的练字肯定也无须再继续。
温梨回到房中,铺开自己的画纸,打算把上次剩下没画完的细节补充完整,然后准备画第二个人物。
不想这才提笔,房门被人叩响。
“谁啊?”
“姑娘,是我,孙婆婆。”
“您有什么事吗?”
“上次您放着的那张虎皮不是说要做几双鞋面吗?”
“老婆子已经都裁出来了,还剩一大面,胥老说让我给您做几只手焐和披风。”
“姑娘现在方便吗?我给您量一量,很快的。”
温梨无奈,只能将手里的笔搁下,收了画纸,去给她开门。
本来可以让婆婆晚些时候再过来,但是这一忙起来,就又容易忘记。
这天气也越来越冷,早点赶制出来,也能早点穿上暖和的新鞋。
这虎皮上次她拿去请黄爷爷帮忙鞣制过后,一直搁置在一边。
她自己尝试缝过一只,样子太丑,所以就没再舍得裁剪。
这虎皮可是难得的好东西,白白被她这么糟蹋,太可惜,所以她就没再折腾。
直到孙婆婆无意中看到,问她这虎皮怎么缺了一块?
她才与她说起,孙婆婆听说她要用这么好的虎皮制作冬靴,立刻笑着接下这个任务。
“老婆子会做呀,您想做什么样的,我帮您做。”
温梨喜出望外,赶紧将虎皮拿出来交给她,并告诉她家中每人制一双。
包括他们祖孙三人,都做。
孙婆婆笑着应下,就一张虎皮,做不了多少。
她先量了姑娘、公子和胥老的脚,然后再给两个小子量。
姑娘的裁一双,公子一双,胥老一双,剩下若够,再给两个小子一人一双。
若是不够,那就不做他们的,改成其他皮子再给他们做。
多余的,胥老说再过几日就是姑娘生辰,她便想到了给姑娘制一个手焐。
她这制鞋的手艺,还是曾在一家富户家中伺候的时候学来的,可惜后来富户家落魄,他们被迫遣散出来自己谋生。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手艺有没有退步?
刚好瞬风说主子要给姑娘置办几套冬衣,让燕儿去给她量一下尺寸,她便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