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要回优优！如果你不把女儿给我，咱们就打官司，我已经找好律师了！”
她冒雨前来，眼神坚定，看来这次真要跟我打官司了。
但我现在很忙，一辈子都没这么忙过。
真的没有时间陪她打官司。
“李蓉，我对你说过好几回了，优优不在了，你偏不信。”
“鬼话！当爹的还诅咒自己的亲生女儿，易盛，你闻闻你自己浑身上下，还有一点人味么？做人做人不行，工作工作也是个废物，你这辈子，注定了一事无成！”
还能骂的再狠一些么，我还没破防呢。
她要见女儿，行！我带她去见。
“你今天一定要见到优优？”
“当然！”
“好，我满足你的要求，我现在就带你去。”
手头的工作先放下，我让秘书也下班回家休息，然后坐上了李蓉的车。
根据我的提示，她一路前往公墓。
那地方很偏僻，已经在城郊位置了，是没什么居民区的。
半路上，李蓉停车，满含惊异的望着我。
“你想干什么，想带我带郊外去，把我杀了么？易盛，你的内心真阴暗。”
“我要杀你，会等到现在么？你只管开车，今天一定让你见到女儿。”
临近公墓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
自打女儿下葬后，我只来看过她两回。
那块墓碑，现在一定经受大雨的洗刷，优优在地下肯定很冷。
车就停在公墓外围，前面有人值守，就一个人。
李蓉越发觉得不对头：“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带你来看女儿。”
“这是死人墓地！你别跟我云山雾罩的，你这个人太可怕了。”
我不搭理她，下车淋雨去了大门前。
公墓晚上是不开门的，我塞给值守老头两包烟，说是来看看女儿。
老头也很通情达理，因为我之前来过两次，每次都给他香烟，他记得我，还拿了把雨伞给我。
李蓉还在车内，满脸惊恐的望着我。
好像我要对她不利似的。
“李蓉！下车！”
“我不下车，你把话说清楚。”
“女儿已经死了，是你害死的，我对你说过很多次，可你就是不相信，所以我来带你看女儿的墓，让你这个当母亲的好好想一想，自己身上有没有人味。”
她纠结了三分钟才下车，跟随我在无人的公墓中走着，始终与我保持一段距离。
女儿的‘家’，我闭着眼都能摸到。
可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我没给女儿带东西来。
只带了个畜生母亲。
走了十几分钟，我在优优的墓碑前止步，上面还有女儿的黑白照片，她在笑，是她三岁时拍的照片。
雷声轰隆隆的，墓碑前的水果和玩具已经脏兮兮。
我蹲下来，触摸着优优的照片，脸上是雨还是泪，我已经分不清了。
“你不是要看优优么，过来！”
我的声音已经哽咽，压制不住的哭。
那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优优，是我最亲最爱的小乖乖。
她夭折了，全拜李蓉和杜成安所赐。
我把被风吹雨打弄的凌乱的玩具和水果重新摆放好，就坐在墓碑旁边。
李蓉迟疑半响，才慢慢的靠近过来。
优优的照片，她总该不会认错吧，那是她十月怀胎的骨血。
“好好看清楚了！你这个贱人！”
李蓉手中雨伞漠然滑落，失魂落魄的瘫在地上：“优优……优优什么时候死的？！”
她总算信了，难不成我会给活人弄个墓碑么。
“上面刻着生日和死亡日期，你自己算。”
那日期，分明就是她让优优给杜成安的女儿捐献骨髓的日期。
我真是服了，她为什么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医院人的话。
就因为我和蒋芸之间那层不存在的关系么。
“优优！我的女儿！！”
“你还知道优优是你女儿，天底下有你这么当母亲的么？你连禽兽都不如！是你跟杜成安亲手杀死了优优，你们这对猪狗不如的人渣！”
她忽然转眼瞪着我：“是你！是你跟蒋芸害死了优优！你们才是狗男女！”
事到如今，她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在女儿的面前，我这个当父亲的，得做点像样的事。
啪！
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
“易盛！你——”
我指着她的脸，一字一句说道：“李蓉，你是世界上最无耻的女人，最不要脸的母亲。优优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不闻不问，让她给奸夫杜成安的女儿捐献骨髓。”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贱货！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被我的狠话吓到了，浑身一机灵。
李蓉的要求，我满足了，剩下来的忏悔，该由她自己来做。
从某一方面说，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不称职，常年忙于工作，没顾得上照顾女儿。
我的罪过，我认。
可李蓉呢，她是个刽子手，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值得同情。
“李蓉，你好好在这儿想想吧，这场雨很难洗刷你的罪孽，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贱货！”
我是一个人从公墓走回公司的，走了两个多小时。
回到公司，孤零零的我看着办公室的天花板。
真的，我又开始想女儿了。
在去了公墓一趟后，这种情感来的越发强烈。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杀了李蓉。
但扪心自问，优优的死，我也脱不了关系，如果我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她还会死么。
李蓉无耻，杜成安也无耻。
这两个人，我会一直盯着他们，永远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空荡荡的公司里，只有我的哭声。
我甚至在想，优优的鬼魂能不能回来找我，哪怕是一个影子，我想抱抱她，找回那份父女间被遗失的情感。
“优优……爸爸真的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六点半，我才睡着，不到两个小时，有人叫醒我。
是余悦。
“余总，你怎么来了？”
公司‘解体’之后，余悦就没出现过，她冷不丁一来，挺让我纳闷的。
“呵，你这个光杆司令，当的倒也清闲啊。”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么。”
“此一时、彼一时，我没想到你这招破釜沉舟玩的还挺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