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只有当自己真正走到这一步门前,我才知道以前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听奢香夫人说起自己的修行,朱安澜也露出肃然之色。
以前他就不止一次遭遇过宗师,但每次都能因为各种原因死里逃生,甚至还反杀过一次,这让他产生了“宗师也不过如此”的错误念头。
可直到现在,当他自己也略微触摸到了那条门槛,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以前不仅天真,而且狂妄!
那些看似逆天的战绩,其实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巧合的结果。
真正的宗师,迈不迈出那一步,真是天壤之别!
奢香夫人说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叫板宗师的资格,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也仅仅是资格而已,真打起来,自己多半还是要输!
受命于天的灌顶,加上神婴剑的犀利,甚至还包括面板在内的种种优势,也不过是让他在庸人和宗师之间那扇无形的大门上,穿破一个小小的窟窿,想要推开,他还差得远!
“好在有了受命于天的提前体验卡,我晋升宗师之前都没有什么瓶颈,缺的只是修为积累罢了……”
获得受命于天神通这么久,他现在也醒悟过来,这门神通真正的价值,还不止是绝地反杀的杀手锏,更是修行进步的指南针。
因为每一次施展,都是在向他展示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而且因为这条路是天意亲自为他推算出来的,绝无错漏之虞。
别的武者担忧的走火入魔,放在他身上更更是个笑话!
毕竟,你见过会走火入魔的老天爷吗?
不过,就在两人不断总结得失,讨论巫武精要时,门口竟然传来了敲门声,二人的谈兴被打断,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什么人?”
奢香夫人扬声问道,“本夫人不是早已经吩咐过了吗?我要闭关修炼,若无要事,不得打扰!”
她只有在朱安澜面前,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此时一板起脸来,王府侧妃的威严立刻就喷薄而出,令人胆颤。
但门外却传来黄秀眉幽怨的声音:“姐姐只带着澜郎修炼,却撇下妹妹我一个人,当真好没道理。”
“呃……”
顿时,奢香夫人理亏,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想想也是哈,她打着看望黄秀眉的名头才入住的黄家,结果就在人家地盘上堂而皇之地闭关修炼,连主人都不见了,确实有点没道理。
更别说,朱安澜还几次被她打趣要许配给黄秀眉,两者也确实发生过亲密关系,结果她却把自己好姐妹的男人给“霸占”了……
“这可真是……”
奢香夫人脸一红,转眼看到朱安澜古怪的笑容,忍不住恨恨踢了他一脚,娇叱道,“秀眉妹子八成是来找你的,你很得意是不是?还不快去开门!”
朱安澜这才笑嘻嘻的下了床,把眉眼间仿佛凝结着幽怨的黄秀眉给迎了进来。
一看她那表情,奢香夫人就一阵头皮发麻,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在参悟武学之理……嗯,真的是这样……”
“我知道啊。”
黄秀眉点点头。
语气里的信任,让奢香夫人松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有种偷了好姐妹宝物的愧疚。
黄秀眉接着说道:“本来我也不想打扰姐姐和澜郎闭关苦修的,实在是有一事相求,不得不厚颜叨扰了。”
“什么事?”
“我一直在追查上次给我下咒的那名女子,直到今天,终于被我手下的察子,发现一丝踪迹了!”黄秀眉凝重地说道。
“那还等什么!”
朱安澜的眉眼一下竖起来,沉声道,“走,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干他娘的!”
说着,他就往外走去。
早就想收拾凶手还是其次,关键要找这女人麻烦,就必须出门,可以暂时不用跟奢香夫人“修炼”了,双修这么私密的事情,奢香夫人再豪放也不能一时兴起就拉着他在路上来一发吧?
“澜郎这是怎么了?”黄秀眉看着朱安澜的背影疑惑道,“感觉他以前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谁知道呢?”
奢香夫人看着他那仿佛落荒而逃的身影,笑得意味深长,“也许是因为你吃了亏,他急着想帮你出头吧!”
沉湎在温柔乡中多日,朱安澜也没想到,再一出门,整个锦官城中的气氛已经截然不同,曾经的繁华闲适,尽数转化为森然的铁血气息。
路人行人稀疏,哪怕偶有经过的,也是一个个低着头,脚步匆匆,脸色带着不安的神色,不敢跟戒严的兵卒对视,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抓去杀了。
不知道是不是连日来杀戮太多的缘故,哪怕白日里走在大街上,都能感到一股森森寒意,眼角余光的阴影里,像时不时能看到阴影中人影闪动,不知是枉死的怨鬼,还是心怀鬼胎之人。
“混乱时,最苦的永远是老百姓啊。”
朱安澜忍不住感叹道,见惯了前世的长治久安,再看看这些朝不保夕的古代居民,他也不由生出一点慈悲心肠来。
只是他的感慨还没落音,一行人突然就在一个路口前被涌上来的甲士给截住了,一名目生精芒、虎背熊腰的军中校尉横刀在前,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报上名来!”
在他身后,一群气息精悍的健卒直接摆出了半月阵,把他们半包围在当中,腰间佩刀也半截出鞘,警惕到了极点。
估计朱安澜等人别说反抗了,就算是一个对答得不如意,他们都会毫不留情抽刀便砍!
“乱世当用重典,这句话你们倒是体会得不错了。”朱安澜满意地点点头。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校尉声色愈发严厉起来。
但他话没说完,眼前金光一闪,一物已经飞掷而来!
“好贼子,竟敢当街袭击官兵!”
校尉还以为是暗器,连忙抽刀去挡。
要说他刀法也算不错了,刀随眼动,一刀就劈中了那赤金之物,发出“当”的一声巨响,那暗器也被格飞了出去。
但就在他准备喝令手下一拥而上,围攻朱安澜等人时,却听见一个冷笑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好,好,我敬你是条汉子,当真是有种得紧呐!竟敢当街刀劈锦衣卫总旗令牌,我看你是不是想造反!”
怒喝如雷,震得那校尉全身一抖,再低头看去,一张脸更是皱成了苦瓜。
果然,那地上静静躺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块腰牌。
虽然表面一道深深的刀痕,但腰牌上锦衣卫总旗的文字依旧能看得清清楚楚,铁证如山,这是洗都没得洗,赖都赖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