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画面,让楚千墨瞳孔一颤。
他激动地将画卷接过。
上面赫然绘着精细的人体肌肉神经解剖图。
骨骼分明,脏器位置精确,线条细致入微,就连那神经与血管的线路都清晰可见。
“妙,太妙了!”
楚千墨越看越惊叹,握着画卷的双手微微颤抖。
锦绣嘴角扬起,和立在身侧的谢锦南对视一眼,胸有成竹地看着激动的男子。
“楚大夫觉得,我这幅图价值几何,能抵多少药费?”
楚千墨缓缓抬头,喟叹地对两人道:“实不相瞒,我师父近年痴迷于解剖术,可惜一直不得其法,收效甚微,有了此图,他一定能事半功倍吧。”
那是自然。
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再过几百年,也不一定能把人体研究得如此透彻好伐。
锦绣双眼豁然一亮,“所以?”
楚千墨桃花眸闪闪,“以此交换,你爹娘所有药费诊费,本公子可以全部豁免,你觉得如何?”
锦绣笑眯眯道:“那就谢楚大夫了。”
谢锦南抱拳:“楚大夫大恩,我全家感激不尽。”
“这幅图对神医谷意义重大,认真算起来,我倒还欠你们一个人情。”
楚千墨忽而幽幽看着两人,“只是,本公子很好奇,这幅画从何而来,你们又是如何得到?”
锦绣随意道:“哦,在一个海外番邦商人处所买。”
楚千墨古怪地看着他,“你又在糊弄本公子?”
先是千里眼,再来是人体解剖图。
怎的偏生他们运气好,总能遇到卖奇物的番邦商人。
锦绣摊手:“我们一介农户,又不懂医,当初看这幅画稀奇,便买下来了。楚大夫觉得,这东西应该来自哪里?”
楚千墨认真盯住她的面容,看她神色坦然,话里不似作假。
也罢。
他手中这幅图,必定不是普通人能够钻研出来的。
谢家显然就一普通农户人家。
又或许,这世上存在着某个隐世医学大家,是他所不知道的?
有一点很确定,这个医学大家,绝不会是谢家,不然,锦绣也不会求他治病了。
或许真是机缘巧合所得。
话虽如此。
楚千墨仍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楚大夫,我爹娘的治疗疗程...
锦绣不担心是否忽悠过去。
她敢把这幅图送出去,就是相信楚千墨的人品。
不仅不会给自己惹来祸患,相反,还能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楚千墨点头,“我先替你爹针灸。”
——
谢长生裤腿堆到大腿上,在软塌躺下。
一旁的长凳,东西已准备妥当。
楚千墨摊开针包,气定神闲抽出一枚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另一手轻按穴位周边,如玉的手指灵活捻动银针。
选定第一个穴位,将第一针扎进小腿,抬头问道,“如何?”
谢长生摇了摇头,“没感觉。”
楚千墨点点头,一副这就没错了的表情:“你腿上疾患太久,导致经络闭塞,萎缩无力,故出现知觉迟钝。”
锦绣几人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心中紧张,却不敢出声打扰。
只见楚千墨手中扎针动作不停,不忘观察谢长生脸色及身体反应,适时调整针刺角度和深度。
随着时间推移,左腿忽地抽搐起来,接着感到一阵疼痛传来。
谢长生脸上露出痛苦,同时还有兴奋,“感觉到了,爹娘,我感觉到了。”
谢家人喜不自胜。
又过了一刻钟,楚千墨才将针收回,一派气定神闲,游刃有余。
他望着谢长生挑了挑眉,“恢复知觉是好事,我得告诉你,下次针灸可没那么轻松,也许会很痛苦。”
“只要能治好腿,再痛苦我都能忍受。”谢长生坚定道。
楚千墨叫来伙计,收拾东西。
然后拂了拂衣袖:“跟你们说一下疗程,令堂需要用药熏蒸脑部,一天一次,水蛭治疗十天一次。”
“令尊针灸治疗五天一次,除此之外,每天还得敷膏药,服药方。”
“待会本公子写一份使用方法给你们,还有一份药方交给钱掌柜,你们按时拿药就行。”
既然药费全部豁免,抓药就不用锦绣他们操心了。
直接拿药包回去,按方法操作就是。
田婆子谢老头高兴得连连点头:“知道了,我们会认真按照楚大夫你说的办。”
“楚大夫,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楚千墨双手背在身后,闲闲地勾起嘴角:“分内之事。”
谢锦南想到他的来历,“这段时间楚大夫会一直留在镇上吗?”
“如无意外。”楚千墨轻轻一笑,“不必担心,就算要走,我也会替令尊令堂治完病再走。”
殿下决定深入南越查探敌情,不知何时才回,他自然不能离开。
再者,拿人手软。
很有意思,不是吗?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一次诊治。
却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收获。
可以想象到,师父拿到解剖图,会是何等激动。
——
谢家人严格按照楚千墨的疗程,每天帮李秀红熏蒸,替谢长生煎药、外敷。
到时间就去镇上针灸。
小作坊依旧每天忙忙碌碌。
转眼到六月底,该收割稻谷了。
这半个月来,小作坊每天加班一个时辰。
后面放四天假。
二房三房亩数不多,三天时间就把稻谷都收上来了。
锦绣他们干脆请短工来收割,乐得清闲。
....
竹仔山头。
谢福生和张玉英在灌木丛中窜来窜去,一根牛大力叶都没见着。
张玉英喘着气坐在半坡上,“不行了,先坐一会,我们都找半天了,估计牛大力早被挖光了,还是算了吧。”
林婆子一家把稻谷收上来后,留两个人在家晾晒,其余人都跑山上来寻药材。
谢三奶只有二亩荒地,自然也不需要忙碌谷子的事。
他们二房不甘人后。
留张大海在家晾晒谷子,两口子一大早摸上山。
寻了半天。
只寻到几根见血清和半篓蔓荆子。
谢福生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叹气道:“没办法,天公一直不下雨,要是下雨就好了,山上都是菌菇。”
张玉英呸呸两声,“还没收谷入库,下个鬼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