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露的皮肤几乎都是伤痕,一身纱布的夏油杰带着个发青的嘴角和青紫的眼窝,他现在满脸冷笑走进教室,看见夜蛾后收敛下来,面无表情环视一圈,找了个教室中间的位置坐下。
医务室中二人被考虑周到地分开安排,早晨起来一间屋子就他一个人,一睁开眼就感受到一阵头昏脑涨,刚一坐起来时几乎想吐,他自己都能猜的到,自己面色绝对不算好看。
草草收拾,吃了面包做早饭,脑子里又昏沉又清醒。呵,他算是见识到了五条悟那“最强”的实力。
啧,不过他也不算差就是了。
而有了绝对的实力傍身,往日在他眼里只能算是自大傲慢的五条悟,现在竟然看起来令他顺眼多了。
但是,一想想他没有情商、一激就怒、还多次对漂亮小男生图谋不轨——
算了,还是人渣一个。
夏油杰思考片刻,冷笑又浮上了嘴角,抬头的时候感觉到一股视线,扫视一圈然后发现坐在第一排的那个漂亮小男生在偷偷看他。
夏油杰回过神来给他回了个微笑,笑肌舒展牵扯到受伤的部位,原本应该很和善富有迷惑性的表情瞬间不对劲起来。
彻连忙收回目光,在他心里,恐怕夏油杰已经和五条悟是一类人了。
能和五条悟打得那么激烈,再温和的外表也只是伪装吧。彻眨了眨眼,悚然想道。
夏油杰见状,面部控制不住地狰狞了一下后,才恢复成面无表情。
心里暗暗恼火形象受损严重。
他可是明星级别的帅哥好吧!
都怪五条悟!
直到最后快上课了,脸上贴着棉布的五条悟才生龙活虎地走进教室,依旧是一副张扬模样,将书包“啪”一声扔在彻旁边的座位桌面,拉开椅子大剌剌地坐下,然后将桌子拉动,“呲啦”一声,这张桌子和彻的桌子并在一起。
同桌彻拧着小眉毛看他。
讲桌上夜蛾火气爆发,面色铁青将夏油杰和五条悟叫起来。
“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有问题吗?”
五条悟本来张扬无所谓的脸拉下来,轻“啧”了一声偏过头去,夏油杰沉稳回“是”。
第一节课马上开始,夜蛾让出讲台,警告性地扫了两眼五条悟。
五条悟收到了夜蛾目光警告,但他才没有心思听老师讲理论课,直接两腿一伸,支撑着脑袋看漂亮同学认认真真地学习咒力的起源和如何驱使咒力。
彻瞄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认真听讲。
五条悟胳膊开始倾斜,支撑脑袋的胳膊肘也开始越凑越近。
一股子奶油味道闯入耳鼻,彻轻轻抽了抽鼻子,心想五条悟什么毛病,大早上就吃这么多甜品。
那人越凑越近,明显不想好好上课,挤得彻缩着手臂写字,字写得歪歪扭扭。五条悟见状,找出一根笔,强硬地撕了一张彻地空笔记纸,模仿着写了一句“咒力产生于负面情绪”,非得凑过去让彻看。
五条悟估计是用上了书法的功力,字迹飘逸流畅、字形结构完美,将彻那一句比得天上地下。
五条悟嘴角挂着戏谑的笑,伸出手指敲了敲彻的那一行字。
彻看了一眼,敢怒不敢言,受气包一样往旁边挪了挪。
那句话写得歪歪扭扭还不是因为你,装什么装。
五条悟依旧戴着墨镜遮住颜色通透的眼眸,脸上一块纱布,精致脸庞不受区区白纱布的遮挡,依旧是帅气酷男的样子。他撑着脸,看着生闷气的小同学就控制不住地想笑,他轻轻咧开嘴,这在彻看来就是嘲笑。
他深吸一口气。
“喂,你为什么生气?”五条悟缩回一条腿,用脚勾着彻椅子下面的铁栏,轻轻使劲儿将椅子和椅子上的彻拖回去。
彻被拖差点跌倒,扭头恼怒瞪了他一眼,扭了扭身子,用很别扭的姿势写字。
五条悟见他怪模怪样地还不理他,心里有点堵堵地,带着浅浅戏谑的笑容收起,嘴角下拉好长,臭着脸。
但他好像闲不下来,翻了翻口袋,翻出了两个独立包装的巧克力。瞄准了朝彻的头上扔,稳稳落在脑袋中央的小发旋。
彻不想理他,抖了抖脑袋把巧克力抖下去。
五条悟又用用力,椅子被拖得比之前更近,彻本来在凳子中间安稳稳坐着,现在却被五条悟用力一扯,因为惯性,朝五条悟那边滑了一点,膝盖顶着大腿,薄薄裤装感受得到肉体的温度,五条悟膝盖动了动想撤回来,那部位软得他牙根发酸,闲着没事找麻烦的心思消去一半,心里梗着不知是什么滋味。
就也不动了,现在膝盖顶着人家软肉,怎么动都感觉怪奇怪的。感觉喉咙痒痒的,五条悟往后扒了扒自己的头发,清咳一声。看着这个新同学,隐约想起昨天梦里彻伸手非要让他亲的画面,心里有些怪异。
怪,怪开放的他还。
特意动了动腿,膝盖抵着彻的胯骨和大腿处蹭了蹭,“喂,你大腿还挺软的嘛。”
五条悟觉得只是小打小闹,普通的接触,而彻像是被捏了尾巴的猫,感觉和屁股相连、较为私密的那个地方一阵酥麻,炸毛一样地,眼眶微红,一泡眼泪在眼眶打转。
五条悟还没意识到人都被他欺负哭了,见彻还不理他,就也无所谓了,看了眼彻的笔记。
“‘咒力来自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咒力循环路径不定’……”五条悟粗略扫了一眼,嘲笑道:“记这些有用吗?”
“又笨又古板。”五条悟淡淡评价道。
家入硝子注意到动静,看到被欺负的、垂着头的新同学和耍流氓一样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
坐在三人身后的夏油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悄悄地挪了位置,坐在第二排彻的身后。
新同学的骨架很小,身高估计不超过一米七,肩窄腰细,坐在椅子上和家入硝子一样的高度。
夏油杰踢了踢五条悟横在原过道处的的脚,丝毫不留情在川久保玲制作精良的时髦皮鞋上留下灰印。五条悟皱眉瞪他,夏油杰冷笑着对他说:“上课就不能好好听讲吗?五条。”
“你——”五条悟凝眉,一脸不爽,但话说到一半,耳朵被一个细小的声音激到,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混蛋。”
细细小小的泣音。
五条悟一下子僵住了,像是中了奇怪的诅咒,心想他再怎么胆小也不会就这么容易的被他整哭了吧!
剩下半节课,五条悟撑着脑袋发呆,墨镜遮住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最后倒也什么事也没发生。
至于本来戒备满满,甚至准备二战的夏油杰也是歪着头满心疑问。
这五条悟发脾气到一半竟然还熄火了?
而五条悟其实心里焦躁得很,一下课偷瞄到彻湿漉漉的睫毛和微红的眼眶,像猫一样矫捷,拽着夏油杰说:“走,不是要去找夜蛾嘛!快走啊夏油!”
夏油杰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反正是被他拽走了。
家入硝子拽着椅子凑过来,歪着头看彻的脸,有些迟疑地问他:“你得罪五条悟了?”
“我,我不知道。”彻还红着眼眶,一脸茫然又委屈地回答道:“他总是欺负我。还,还——”
他还是感到羞耻,咬了咬牙咽下后面的话。
非礼你,家入硝子心里默默补充,嘴角不住地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