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就这么互相盯着,一时间无人说话。
这时,其中一个徒弟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道:“师父,我们这是在干嘛啊?”
“不对劲……”唐大师喃喃自语,眼睛始终紧紧盯着沈肆。
“什么不对劲?”徒弟满脸疑惑地问。
唐大师仿佛没有听到徒弟的话,他闭上双眼,手中快速结了一个印。
“开!”就在他念出的那一刹那,睁眼的瞬间,眼睛里呈现出一片银色光芒。
这个法术极为消耗精力,但此刻的唐大师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必须弄清楚沈肆到底是什么情况。
唐大师再度看去,只见沈肆身上缠绕着浓重的黑雾。
这些便是阴气,通常越是强大的厉鬼,身上的黑雾就越发浓郁。
唐大师能感觉到沈肆身上的黑雾极为强大,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微微眯了眯眼,从那浓重的黑雾中发现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光。
看到这唐大师能够确定一件事——沈肆是活人。
那白色的光正是活人才有的特征。
唐大师立刻解除法术,不再继续窥探。
再看下去,他可没法保证自己能带着徒弟平安离开这里了。
徒弟们没敢打扰唐大师,看到他收起法术之后,才急切地询问:“师父,你看到了什么?”
“沈肆……”唐大师此时的表情既疑惑又震惊,最后化为一脸复杂的神色,“是活人。”
“活人?!”两名徒弟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
“他站在那里跟个鬼似的,怎么可能是活的?!”
徒弟们虽然没有唐大师那种开启天眼的法术,可他们能明显感觉到沈肆身上的阴气。
那阴气甚至比他们之前解决掉的一些厉鬼还要浓重。
“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唐大师只是短暂地震惊了一下,便很快镇定了下来。
他想到自己的脑袋都换了一个,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呢?
“那他为什么要装作聂家的下人在这里演戏呢?”徒弟觉得疑点一个接着一个,“难不成他认识待在这里的真正厉鬼,想为那个厉鬼报仇?”
另一名徒弟说道:“师父,不管怎么说,沈肆和聂家人不一样,他是无辜的,我们要不要带他一起离开?”
唐大师皱起眉头,说道:“别自作多情,你所谓的帮助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
唐大师通过天眼发现,沈肆的眼睛被黑雾紧紧笼罩,显然他的部分认知已经被灵异力量改变了。
“沈肆能活到现在,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自作主张去打破别人的生活规律,那才是真正的造孽。”
沈肆站得较远,再加上唐大师三人说话时侧着身子,所以他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见他们一直在交谈,还时不时看向自己,沈肆便快步走过来询问:“客人们有什么需要吗?”
在得知沈肆是活人之后,唐大师的徒弟们对他已没了先前的防备和恐惧。
不过因为唐大师之前有过嘱咐,他们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事,你继续忙你的。”
“哦,好。”沈肆心里有些失望,看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接触不到关键的剧本信息了。
沈肆往回走,打算回去棺材休息,准备晚上的演绎。
他下意识地望向天空,心想:快点天黑吧,那才是属于他的舞台。
深夜,唐大师等人站在院子里。
此时这里已经摆好了一排桌子,桌上放着各类猪牛羊肉和生米饭。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几个造型精美的坛子和一个香炉。
聂老大搀扶着聂老爷走了过来。
仅仅一夜之间,聂老爷就苍老了许多,甚至需要聂老大搀扶才能行走。
聂老大将聂老爷扶到太师椅上坐下,然后快步走到唐大师面前。
“唐天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聂老大这么问只是为了表示友好,他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可没想到唐大师听后点了点头,指着地上一堆折纸说:“待会儿我做法事的时候,你就把那些折纸慢慢丢进桶里烧掉。”
“啊?”聂老大没想到自己真有活儿干,“一定要我亲自做这些吗?”
“那倒也不是,只不过……”唐大师顿了顿,“你还能找到其他人来做这些吗?”
聂老大听后环顾四周,这时他才惊觉,这偌大的庭院里,除了他们五人竟看不到其他人影。
那些宾客和下人都不见踪影,四周安静得可怕。
只有阵阵风声,听着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吹气。
聂老大意识到了什么,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其他人难不成都……”
唐大师没有回应,径直走到祭坛前,拿起手中的桃木剑。
这一刻,他周身的气场陡然一变。
唐大师开始挥舞桃木剑,那剑在他手中仿佛真成了一把可以伤人的利器。
他舞剑的动作流畅且凌厉,衣袖随着狂风猎猎飞舞。
唐大师的两名徒弟此时双手合十,手掌以画圈的方式缓缓转动。
数张符纸在他们掌心呈扇形徐徐展开,最终形成圆形弧度。
最后他们向天上一抛,那些符纸并未分散,而是瞬间自燃,形成了两个火圈。
唐大师的桃木剑穿过两个在空中飞舞的火圈,随即他挥动手臂,朝着一处空地猛地一挥。
火焰划破夜色。
“啊啊啊!”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听到了一声不属于在场任何人的惨叫声。
这时,其中一名徒弟冷冷地看向站在一旁发愣的聂老大,厉声道:“烧纸!”
聂老大回过神来,急忙拿出打火机,可他的手颤抖得厉害,连打了好几下才把火点着。
他开始不停地将折纸放进桶里焚烧。
唐大师每次挥剑,都伴随着不断的惨叫声。
坐在太师椅上的聂老爷不自觉地紧紧捏着扶手,他的脸上因过于兴奋而不时抽动着。
值,这钱花得太值了!这些想在我家作乱的鬼就该这么被通通消灭!
唐大师在驱邪时,有意无意地观察着聂家父子的表情。
见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异样,他心里感到好笑。
难道这两人就愣是没听出来,惨叫声正是那些被请来的宾客发出的?
真正的厉鬼是不可能被他这花里胡哨的招式轻易消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