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城码头,素云素萍带着李氏和两个孩子上船安置,顾砚派来保护的人站在甲板上,戒备的看着四周,田恬和田铭站在岸上跟严青和严肃话别。
严青对这个小表妹向来关爱有加,此次来的时候就准备了许多礼物,让田恬一并带回去。
“大表哥,二表哥,恬儿就此别过。”
严青拍拍她胳膊,“去吧!有事就给我们来信。”
“去吧!”严肃淡笑看她。
田铭看看严青,再看看严肃,有些失落,“大表哥,二表哥,你们都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严青看他,“照顾好你二姐,回京后如果家中无事,就来江南寻我。”
“我要查验你最近的成果。”
要问严家众人里,田铭最怕谁。
答案只有一个:严青。
因为他心眼太多,嘴太甜,长辈们每每不舍得对他太过严厉,就算有些也都是表面上的。
管教田铭的任务就被严青这个大表哥捡去,但凡是田铭到了严家,每日都要跟着严青在外忙生意,时不时还要对打练练身手。
严母教育两个儿子向来是话不多说,能动手就动手,可就算如此田铭在她手下挨的都不如在严青手下挨的打多。
想想就疼的地步。
“我知道了。”田铭缩着脖子闷闷应下。
离别总是来的很快,田恬站在船上看着不断变小变模糊的人影,叹了口气。
原主身边都是爱她的人,可她却死的悄无声息。
人活一世到底什么才是自己的,好像什么都是身外之物,自己剩下的只有体验感。
果然人生就是一场旅行,看似繁华阅遍,但其实不过是世界的过客,渺小如一粒尘埃。
船在海上飘了几日,这几日中,京中世家的布局也发生了变化。
左工部侍郎郑清怀,因贪墨数额巨大,被革职判全家流放。
大理寺右少卿赵汉林,徇私舞弊闹出人命,被下狱革职查办,畏罪自杀在狱中。
都察院副都御使卫轩,收受贿赂买官卖官,被革职查办收监,府中银钱收缴国库,家眷迁回祖籍不得入京。
这些都是大人物,随着他们被抓,下面的小人物都被统统处理。
执行查办的正是二皇子,他高明就高明在拿自己人开刀,先堵上了悠悠众口,再趁机处理那些一直暗中跟他作对的人。
其中少不了高丞相的推波助澜,这一切顾震远和田忠都看在眼里。
这天雨夜,皇后头疼犯了,二皇子不得不离开皇帝寝宫,顾震远和田忠趁机溜进寝殿。
寝宫外大太监祥云守着,顾震远走到塌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在皇帝鼻子下晃了晃,不一会儿床上的人悠悠转醒。
田忠将人扶起来,顾震远递了杯热茶,“皇上喝口茶。”
喝了茶,皇上才问,“现在什么情况了?”
两人将此时朝中的情况说了一遍,皇上淡定无比。
这几日他虽然躺着,看着无知无觉,但其实旁人在耳边说的话他都能听到,这还要感谢王太医用的一手好针。
时间一长,二皇子也不像一开始说的那样,安心侍急,一天当中真正在寝殿里守着的时间也不过两三个时辰,其他时间皇上就会在祥云的帮助下醒来。
王太医怕他这么躺着,会把身体躺坏,还特意偷偷熬了药膳,皇上醒来就喝一些。
“南疆什么情况了?”
他一问完,顾震远就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祥云公公让臣给您的。”
信是封着口的,封口出还有一个特殊的标记,要是有人私自打开信,不管怎么对都复原不了。
皇帝一看那信就知道是顾砚递来的,他接过信意味深长的朝顾震远看了一眼。
就一眼,顾震远就猜到了,心中有怨,他哼了一声,惹来田忠侧目。
皇帝没管他的小脾气,打开信看了看,蹙着的眉舒展开来,笑着将信递过去,“你们也看看。”
顾震远还在生气,田忠接过信看了看,也是一笑,“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要结束了,顾大人养了个好儿子啊!”
“年轻有为,用兵神速,这么快就给我们大周朝解决了一大患。”
皇帝看顾震远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了句,“顾爱卿可不止生了一个好儿子。”
如此平常的一句吹捧,像踩了顾震远的尾巴,他阴阳怪气的回了句,“不及皇上,知人善用,变废为宝。”
好一句变废为宝。皇帝直接被气笑了,想想顾砚又觉得也没什么错。
他当年偷偷出宫,在宫外遇到顾砚的时候,对方挨了顾震远的打偷跑出府,正被几个乞儿堵在巷子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却依旧没有放弃反抗。
可惜对方人多势众,一个半大孩子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他救下顾砚的时候,对方鼻青脸肿,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攥着拳气的发抖。
当时他就觉得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后来询问才知道是顾震远的儿子,他跟满意,两人私下交好,还给他安排了师傅教授武艺。
现在想想,那刻竟已经过去七年。
他在回想的空挡里,顾震远不情不愿的看完信。
“耶鲁大败,肯定会继续跟二皇子联系,一旦发现联系不上,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田忠提出疑问,哪怕知道皇上要肃清朝堂,他也还是希望把影响降到最低。
顾震远看了皇上一眼,像是心有所感,嘴角带笑,“不会联系不上的,但到底联系出来什么,就未可知了。”
皇上看他那样,笑着摇头,随后正色的看他们一眼,“朕今夜招你们进宫,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田忠跟顾震远对视一眼,两人知道皇上这句话是指什么。
“皇上正值壮年,现在立太子是否为时尚早。”
皇上看了田忠一眼,“朕知道你担心什么,无妨。朕只是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他们手足残杀。”
“老二心太急,太要强,过刚易折的道理一点不明白。”
顾震远知道皇上心意已定,“不知皇上打算立哪位皇子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