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真顿了顿,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最后也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是她自己愿意的,没有人逼迫她,便随她去吧。”
其实不管是荣华富贵好,还是真情真心也罢,只要是自己愿意的,并且觉得为此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旁人便管不了。
若是为了真情,想是裴玉堂这样的烂人,或许她们还能劝两句,将她脑子里的水晃一晃,看看能不能晃出来一些,清醒点。
但为了荣华富贵,就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每个人都想自己过得更好,为了荣华富贵往上爬,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便是秦宜真与程堰,也都想保住眼下的荣华富贵。
为了荣华富贵,纵然你用尽一切手段,只要没有伤害到别人,那都是能让人理解的。
长亭伯夫人也叹气:“确实也是,就随她去吧。”
“说起来,她如此行为,有为了自己,也有为了幼弟,裴世子虽然糊涂,可长阳伯还在,长阳伯在,长阳伯府的底蕴还在,只要她嫁过去之后,好好经营,也是能不错的。”
“不过,臣妇认为,镇北侯夫人的行为,终究不妥,是此风不可长。”
“若是将领人人都像她这样,将下属的女儿养做义女,再用来联姻嫁人,这将下属和下属的女儿当成什么了?是笼络朝臣,结党营私的工具吗?”
“虽说石姑娘是自己愿意的,可这样的事情多了,被逼迫的姑娘定然就会出现了,那些人家,又不是自家亲生的姑娘,就用来换取利益,皆不管那姑娘嫁的什么人,日子过得如何。”
秦宜真闻言脸色微变:“夫人所言甚是,此风不可长,若是长了,就乱套了。”
若是人人如此,那将下属和下属的女儿当成什么了,是自己的私有物,是奴仆吗?
若是如此,将她们那些为家国流血流汗的父亲置于何地?
秦宜真心里乱糟糟的,却不知该如何解决。
“夫人,长亭伯也是武将,此类事情,长亭伯府又如何解决?”
长亭伯夫人摇头:“都是给一些钱银,武将世家,但凡是有些良心的,都不富裕,想着底下的弟兄们跟了自己一场,后来人没了,自然要帮他们看顾一些。”
“朝廷是有一些钱银下来,但也不长久,后来的,只有自家照看一些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今四国鼎立已达五十年之久,边境战事也时有发生,朝堂之上,能立得住的武将,一个个都是狠人猛人,再又是,想让底下的将士追随,也要讲究良心。
像是平西侯府,富贵荣华之至,人人唱诵平西侯是何等不世英才,可打仗之事,并非是靠他一人,每一场荣光,总有不知多少将士为此付出生命。
平西侯府竭力贴补钱财相助,弄得内里空虚,府里的账目常年只有一些将要用花销和备用的钱银。
“也不知天下什么时候太平,再无战事。”秦宜真感慨。
长亭伯夫人笑道:“公主这话说的不对,应该说是,也不知东秦何时一统天下,诸位将士们都加官进爵。”
秦宜真乐了:“夫人吉言,定然是我东秦一统天下。”
“天佑之,该如此。”
“劳烦夫人特意跑一趟,前两日本宫刚好得了一些新茶,也请夫人品一品。”
“那臣妇便不客气了,公主这的好茶,在外面实在是难得啊!”
两人于亭中坐着饮茶,又闲聊了一阵子秦都里的趣事,茶尽三盏,长亭伯夫人便识趣地告辞了。
待长亭伯夫人走了之后,秦宜真还坐在原来的位置许久,回过神来,又回了书房,才是琢磨起了阵亡、伤残将士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为此,她还喊来了绿翘、金嬷嬷、桂嬷嬷一同出主意,有道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不期待她们能出什么好主意,但指不定真的能有呢。
金嬷嬷道:“如今的抚恤出自两个方面,一个是朝堂,再一个,便是所属军营的主将。”
桂嬷嬷摇头:“其实,这些本该是朝堂的事情,可每年国库的钱就那么多,用在打仗上已经是半数,能拨下来的钱不错,余下的还要用作民生,用作其他地方。”
国库每年的税收也不多,一年也不过是一百万两银子。(单钱银,不算粮食等非货币,算上大概是五六百万。)
你瞧,原本疆土也不算很广阔,再加上四国混战,也不安稳,每年的收成就这些,国家也不能往死里压迫百姓。
一百万两银子,是勉强维持国家运转的数目。
而这个数目的一半,都用在养军和打仗,余下的才是民生和百官的俸禄等。
至于民生,那自然是用于耕种、赈灾等各处。
钱就那么多,用的路途也都安排好了,就算是有贪官,也在上头咬不出多少钱来,毕竟钱没到的话,监察御史估计很快就能发现。
咳,朝堂其实也很热衷抄家的。
秦宜真比划比划,算来算去,最终只得将笔搁在一旁:“归根到底,还是国库钱少了,有什么法子能让国库的收入多起来,一切或许就能解决了。”
“国库的钱如何能多起来?”桂嬷嬷惊呼,“难道要加重税收?”
“加重税收定然是不可能的。”
这世道,百姓原本就不好过,便是国内的疆土安稳下来,可边境不太平,征兵也多,百姓家的,基本家家户户都有从军,再加税,这事说不过去......
谁要是敢提这种话,是要被骂死的。
还不如找几个贪官抄一抄家呢。
“雅春阁就做得不错,若不然,让户部尚书想点法子,做点生意呗,像是咱们万仙楼、万诗楼这些茶楼酒楼,就是做得不错。”
“你说迟了,生意这事,户部也在做,那些收归的钱财,也有用处。”
为了多搞点钱,大家也是拼了,户部也有开设的茶楼酒楼,便是程太后,私下也有几个生意,那锦绣坊便是其中之一,偶尔锦绣坊还给她送两身新样式的衣裳过来。
绿翘歪着头想了想,突然道:“既然是国内已经赚不到钱了,为何不从外邦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