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浓稠深沉,仿若一张无边无际、厚重严实的黑色幕布,严丝合缝地将整个青山大队包裹其中,密不透风。
万籁俱寂之中,本应是静谧安宁、沉睡入梦的时分,然而此地却毫无一丝宁静可言,恰恰相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令人心弦紧绷的紧张气氛,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憋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周学文等一众知青们,此刻仿若一群热血沸腾、急于冲锋陷阵的战士,一个个摩拳擦掌,主动请缨,纷纷要求亲自审问夏德保,那股子高涨的热情似要将这凝重的夜色都点燃。
叶卫东本满心打算亲自披挂上阵,直面夏德保,可眼见知青们这般斗志昂扬、热情似火,心底也实在不忍挫伤他们的积极性,思忖再三,便决定成人之美,大手一挥,允诺让他们一个个轮番上场,试试身手。
其实在叶卫东心底,暗自估量着这些知青们或许很难从夏德保口中撬出只言片语。
毕竟夏德保此人当了那么多年的支书,以前他就是经常审别人的,想要让他轻易开口,谈何容易。
但叶卫东也深知,让知青们轮番审问,即便撬不开嘴,多少也能如那绵绵细雨,一点点消磨夏德保的抵抗意志,挫其锐气,为后续行动奠定基础。
果不其然,当周学文等人满怀期待又信心满满地步入审讯室,直面夏德保时,却发现此人仿若一座历经岁月沧桑、坚不可摧的顽固堡垒,纹丝不动,拒不配合。
他不仅对知青们的提问充耳不闻,紧闭牙关,一个字都不愿吐露,反而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起来。
那言辞之激烈,仿若汹涌澎湃的洪水,倾泻而出,似乎要将内心所有的愤怒、憋屈与不甘一股脑儿都发泄出来,震得审讯室的墙壁都似在微微颤抖。
夏德保之所以胆敢如此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心底实则还存留着一丝缥缈却又让他紧抓不放的幻想。
在他心底深处,笃定地认为自己的靠山 —— 莫德才,定会在明日如那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及时赶来营救他于水火之中。
毕竟,他此番种种行径,皆是为了莫德才才贸然出头,如今深陷囹圄,莫德才又怎会坐视不管?
更何况,他知晓莫德才一些隐秘角落里的勾当,莫德才必然担心他一时情急,在审讯室里将这些不堪之事抖露出来,令其身败名裂。
周学文在审讯室内费尽心思,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使尽浑身解数,却依旧一无所获。
最终,他仿若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满脸沮丧,垂头丧气地从审讯室踱步而出,那落寞的背影写满了无奈与挫败,显然未能完成预期任务。
可其他知青们却并不甘心就此罢休,一个个仿若不信邪的倔强孩童,前赴后继地踏入审讯室,试图打破这僵局。
然而一轮轮下来,皆铩羽而归,无一例外。
他们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走出审讯室,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疲惫,仿若被霜打过的茄子,精气神全无。
叶卫东见状,微微叹了口气,心知此刻已别无他法,只得还是自己亲自披挂上阵了:
“罢了,罢了,时间已然不早了,大家今日也都累得够呛,都别再勉强自己了,赶紧去休息吧,这儿交给我,我再去会会他。”
周霞满脸关切,急忙上前劝阻叶卫东,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劝说道:
“叶知青,算了吧,依我看这纯粹是白费力气,这家伙摆明了是铁了心不配合,你再去也是徒劳无功,不如你也早些歇息,养精蓄锐,待明日精神饱满了再来对付这冥顽不灵的家伙也不迟。”
与周霞站在一处的郑敏也在一旁附和着劝道:“叶知青,霞姐说得在理,这家伙就是那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依我看,咱也别跟他在这儿干耗着了,不如明天直接开个p斗大会,当着众人的面狠狠p斗他一番,再拉出去游街示众,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叶卫东却仿若未闻她们的劝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从容的微笑,那笑容仿若穿透阴霾的暖阳:
“我去试试!”
言罢,便如同一位即将踏入战场、揭开谜底的智者,步伐沉稳而坚定地缓缓走进关押夏德保的房间,那背影挺拔坚毅,透着一股让人莫名安心的力量。
知青们见叶卫东执意前往,并未就此离去,心底皆怀揣着同一个疑问:
这么多人费尽周折都做不到的事儿,他叶卫东难道就真有通天彻地之能,笃定能从夏德保口中拿到关键口供?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扇紧闭的审讯室门上,仿若那门后藏着世间所有的奥秘,满心期待又满心狐疑。
审讯室内,夏德保一见到叶卫东的身影,如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双眼瞪得像铜铃,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叶卫东,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抓我,你这分明是是赤裸裸的打击报复。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出去之后,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叶卫东如一座沉稳的泰山,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深邃如幽潭,锐利似寒剑,直勾勾地盯着夏德保,仿若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又沉稳有力,仿若洪钟鸣响:
“夏德保,你心底是不是还在痴心妄想,觉着莫德才会如那神兵天降般赶来救你,对吗?”
夏德保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仿佛是被人一语道破天机,满脸的惊愕与惶恐。
他委实没想到,叶卫东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猜透他心底隐秘的心思,洞悉了他灵魂深处的一举一动。
“你放屁,小兔崽子!这里可是青山大队,我堂堂一个大队支书,岂容你一个外地来的毛头小子如此放肆张狂,你这般肆意妄为,可曾想过会有怎样的严重后果?” 夏德保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叶卫东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淡淡地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当然想过了,我若不先下手为强,主动找你的麻烦,以你的行事作风,不也迟早要想方设法找我的麻烦吗?
夏德保,你或许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儿,我可是从京城来的,你可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意思?” 夏德保下意识地脱口问道,声音中已然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疑惑与不安。
“什么意思你自己想吧?”
叶卫东漫不经心地抛出这句话,却仿若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这狭小的审讯室内激起千层浪花,震得夏德保头晕目眩。
夏德保如同听到了世间最惊悚之事,双眼瞬间瞪得滚圆,满是惊惧与惶恐:
“你……?”
叶卫东仿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云淡风轻地说道:
“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何有如此大的胆子了吧。
不妨实话告诉你,今日把你们一家三口全都一锅端,统统抓起,从头到尾可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夏连长等人也不过是依照我提出的方案行事罢了。”
夏德保听闻此言,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顿时吓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
是啊,眼前这个叶卫东可是从京城来的神秘人物,说不定还是……
天啊!如果真是这样,莫说他一个微不足道、芝麻绿豆般大小的大队支书了,就算是那平日里威风八面、手握大权的莫德才,在叶卫东面前,恐怕也不过是蝼蚁一般,叶卫东若是想要将其拿下,岂不是只需轻飘飘一句话的事儿?
这般思忖下来,夏德保只觉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浑身颤抖,仿若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