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在乡下待了几天,发现一切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村子里依旧是那样的宁静祥和,邻里之间见面总是热情地打着招呼,屋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每日按时出现,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安稳与平淡。
村中的那棵老槐树,已经开花了。那满树的槐花像是一串串洁白的小铃铛,挂满了枝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风一吹呀,那股香甜的味道便飘散开来,萦绕在整个村子里,让人心旷神怡。
福宝总会在闲暇的时候,来到老槐树下,仰望着那满树的繁花,思绪也跟着飘远了。小时候,她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常常在这棵老槐树下玩耍呢,那时候,男孩子会调皮地爬上树去摘槐花,女孩子则在树下笑着、叫着,让他们小心些,可别摔下来了。等槐花摘下来,大家就会凑在一起,把槐花分给每一个人,有的会直接放进嘴里,品尝那清甜的滋味,有的则拿回家,让爹娘做成槐花糕、槐花饼之类的美食,那滋味至今都让人回味无穷。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老槐树繁茂的枝叶,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福宝又来到了树下,正巧碰见村里的几个小孩子在这儿嬉闹着。他们在地上你追我赶,时不时捡起落在地上的槐花,互相丢着玩,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四周。
“福宝姐姐,福宝姐姐!”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瞧见了福宝,眼睛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拉住福宝的手说道,“姐姐,你也来玩呀,这槐花可好玩了呢,还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尝尝呀?”
福宝看着小女孩那可爱又纯真的模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呀,那姐姐尝尝。” 小女孩便从兜里掏出一小把槐花,递到福宝面前,福宝接过,轻轻放入口中,那熟悉的清甜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让她忍不住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姐姐,好吃吧?我们还想着让我娘给我们做槐花糕呢,可好吃了,姐姐你吃过没呀?” 小女孩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福宝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说道:“吃过呀,姐姐小时候也经常吃呢,那槐花糕又香又甜,姐姐可喜欢了。你们要是做了呀,可得给姐姐也留一块哦。”
“好呀,好呀,我们一定给姐姐留一块!” 小女孩开心地答应着,其他几个小孩子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跟福宝说着他们平日里在这老槐树下玩耍的趣事,什么发现了树上有个小鸟窝呀,什么在树下挖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小石子之类的,福宝耐心地听着,时不时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
那老槐树就像一位沉默却又无比亲切的长辈,静静地伫立在村子中央,见证着一代又一代孩子们的欢乐时光,承载着村民们的美好回忆,那股香甜的槐花味儿,也仿佛成了乡村生活的独特印记,深深地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
“福宝?” 一声吃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福宝回过身一看,原来是兰妞。只见兰妞的身形明显是怀孕了,那隆起的腹部让她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迟缓,行动间透着些许笨拙。再看她的脸,也多了一些沧桑,原本明亮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藏着许多故事,脸上的肌肤也少了几分往昔的润泽,明明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呀,却好似历经了不少风霜。
福宝心里一阵诧异,赶忙走上前去,拉住兰妞的手,关切地问道:“兰妞,真的是你呀!你这…… 你这是怀孕了呀,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呢?”
兰妞微微苦笑了一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福宝,好久不见啊,我这…… 也是前些日子才确定怀上的,想着日子还早,就没跟大家伙儿说呢。”
福宝看着兰妞如今的模样,心里满是心疼,拉着她走到老槐树下的石凳旁,让她慢慢坐下,自己也挨着她坐下,接着问道:“兰妞,你这阵子是不是过得不太好呀?我瞧你脸上都有沧桑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呀,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兰妞眼眶微微泛红,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把心里的苦处说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福宝,你也知道,我嫁的那户人家,家境虽说还过得去,可婆婆的性子有些刁钻,平日里对我总是诸多挑剔。自从我有了身孕,她嘴上虽说盼着抱孙子,可干的事儿却没几件是省心的,家里的活儿也不让我少干,我这心里呀,又委屈又累,可不就看着沧桑了嘛。”
福宝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气愤地说道:“这哪行呀,你现在怀着身子呢,最该好好歇着了,她怎么能还让你干活儿呀!你就该跟你相公说说,让他去管管呀,可不能这么委屈自己了。”
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跟我相公也说过几回了,可他夹在中间,也挺为难的,说几句就过去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我想着,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我受点委屈也就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呗。”
福宝轻轻拍了拍兰妞的手,安慰道:“兰妞,你就是太善良、太能忍了呀,可这事儿也不能一直这么忍着呀,不然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呢。你得为自己和孩子多想想呀,要不,我陪你回去跟你婆婆好好说一说,让她也知道知道,你可不是能随便拿捏的呢。”
兰妞赶忙摆摆手,说道:“福宝,不用了,你这心意我领了,可这样只会让矛盾更大呀,到时候我在那个家就更难待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吧,总会慢慢好起来的,说不定等孩子生下来了,婆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对我就能好点儿了呢。”
福宝看着兰妞那无奈又倔强的模样,心里很是无奈,她知道兰妞的性子就是这样,轻易不肯与人起争执,总是自己默默咽下委屈。
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兰妞,既然你不想我去说,那我也不勉强你了。不过你要是实在受不住了,可一定要跟我说呀,我就算拼了这张脸,也得去帮你讨个公道呢。还有啊,你现在怀着身子,可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别太累着了,要是有时间,就多出来走走,散散心也好呀。”
兰妞感动地看着福宝,眼里闪着泪花,说道:“福宝,谢谢你,有你这话,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从小到大,你都是最护着我的,能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呀。”
福宝笑着帮兰妞擦去眼角的泪花,说道:“说什么呢,咱们可是好姐妹呀,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就放宽心吧,好好养着身子,其他的都别想太多了。对了,你这出来是要去哪儿呀?”
兰妞说道:“我就是出来走走,透透气,在家待着实在闷得慌,正巧就碰见你了呢。”
“那正好,咱们就在这儿多坐会儿,聊聊天,这老槐树开花了,闻着这花香,心情也能舒畅些呢。” 福宝笑着说道,两人便坐在老槐树下,伴着那阵阵槐花的香甜味儿,继续说着彼此的心里话,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只是此刻,多了几分生活的苦涩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