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当然不知道被自己牵扯出来的大案,这人因为休息了一整天,精神格外饱满,以至于晚上睡不着,便想着出去走走,却被邻居喝酒的动静吸引。
好像是因为失业了,又暂时找不着工作正在心烦,后者也无所谓吧,稍微关注了一下就直接离开。
“喂,老师。” 徐平刚下楼手机就接到王襄打过来的视频电话,其实中午就有一个,但徐平的手机早就关机且一直放在书包里,还是拿出来的时候才发现。
“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她指的当然是之前被蒋父打的那回,只以为是背部受伤处突然变严重导致上不了课。
可看到徐平一身运动服在户外却又狐疑起来,总不能是逃课了吧。
“嗯,发烧了。”
“那你现在不好好休息是要去干嘛?”
“烧退了就想外面走走。”
王襄被噎住,随后摇摇头:“身体不好就好好休息,哪怕烧退了也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吃饭了吗?”
“吃了。”
王襄相信了,便换一个问题再接着问:“你暑假跟我回安阳吗?”
“我有别的事情。”
“你又不回家能去什么地方,打算留在这找份兼职吗?”
王襄再接着说道:“你这么辛苦一个月能赚多少,我带你去做点别的事情,时间足够的话还可以带你去首都看看。”
“也不是兼职。” 徐平走出这栋小楼,呼吸着不算太好的空气,
“只是还没决定好。”
“不管你决没决定,到时候我带你回去。” 王襄打断了这种含糊的回答,也难得她会这么强硬。
两人再说了一些事情,主要都是王襄在说在嘱咐,后者也只能答应;怎么说呢对方终究是好意居多,实在是不好直接反驳,而徐平这种人向来就不怎么应付得来。
王襄说完之后在继续忙工作,她除教书外还兼职写书。
否则也不能三十多岁就在安阳买房。
徐平也懒得再琢磨,说到底对方这更像是看到一个处境跟自己类似的孩子,又恰好还有一层亲情的联系,才生出来恻隐之心,总不能是真把自己当儿子了。
路上许多夜跑的人经过,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徐平待在那看了一会,只觉得生命果然在于运动,拐了个弯到小城市里买了瓶冰可乐。
顿顿一口喝完,出发畅快的声音:“这就是生活啊。”
找了个垃圾桶把瓶子丢掉,他又沿着路边一直往前走。
没什么目的,就只是在闲逛。
“滴滴。” 徐平再一次拿起手机。
「在干什么?」
徐平将镜头面向前方,对着那群正在夜跑的人辅以街景拍了一张照发过去,最后还加上个微笑的表情。
「看人跑步呢。」
「这是在哪?」
「你难不成还要出来?」
「没有,就问问而已。哦,你周日有空吗?」
周日?徐平可还记得王老师说要带他去外面吃饭,先问了一下对方的时间安排。「什么时候。」
「中午吧。」
「那有空,有什么事情吗?」
「你来我家一趟。」
徐平呆了一下,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主要还是因为上回的事情有些龃龉,最后他还是答应下来。
除对上次的考虑之外,也感觉今后跟蒋白玉的接触会越来越多,既然对方都说出来了总不好拒绝。
而且徐平也不是没情商,自然能猜到是蒋白玉父母的意思。
那得想想怎么解释之前那回事了,徐平也清楚哪怕蒋白玉有自己的说法,但他也总得给人家父母一个交代,而且这个交代已经些晚。
要怎么去说呢?
徐平也觉得心烦,而转头的瞬间视线里出现个行迹古怪的男人,确实很奇怪他手里好像拿着个……后者心里一怔没想到真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他站起身也跟了上去。
提前走到那男人路径的前方,徐平却先看到个熟人,算是熟人吧,朱语晴还是穿着那套西服,精神萎靡慢慢走过去,身后就是那个在偷拍的男人。
徐平摸了一下额头有些不忍直视,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能吸引这些人,说实话这人还比不过蒋白玉呢。
他心里可耻地做了一番比较。
就在那个男人即将走过去的时候,徐平伸出手一把捏住对方的头抓了起来往里拖去,后者愕然间只发出一声惊呼。
朱语晴木然回头,随后又转过头去,她拍了一下脸想让自己精神一点,但显然一点效果都没有,因为她就不舍得用力打。
“好想死啊,这麻烦的老板,该死的工作。”
徐平根本不想去听男人的言语,左手将那拍摄仪器拿到眼前,只是瞟了眼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便对着眼前的男人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
男人忽然惊恐地叫着,他倒没有发现徐平多了不起,只是被忽然被抓住现行的恐惧。
徐平恶心地把手松开,干脆将对方的衣服撕下来,一部分围着头绑一圈卡住嘴巴,另一部分给他反绑住,连腿都不放过,后者只能躺在地上挣扎。
偶尔也有路人经过,却也没有多好奇,主要还是徐平已经开始打电话报警了。
“张正你要功劳不要?”
“你还来?!” 电话里传出来惊恐的声音,上次那种功劳就差点累掉半条命主要处理真的很麻烦,学校那边要顾忌,家长那边也得考虑,如此这种功劳还不如不要。
最离谱的还是有一家竟然还敢买凶伤人,而且凶手还能被当场抓住,这可给他增加了许多工作量。
主要是他想给自己朋友一个交代,不停的在找关系想给他们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
“你又干嘛了,还有我现在没有,忙着抓人呢。”
“哦,就一个变态而已,你没空我自己送过去警局就行。” 鬼使神差下徐平多问了一句:“抓什么人,犯法了吗?”
“这案子还挺大的,整个容城能动用的警力全部撒出去,甚至还要跨区域办公,害,短时间是忙不完的。”
“啧,这样吗,那你先忙着,我送人了。”
“最近就好好上你的学吧,不要胡乱掺和事件。”
“晓得晓得。”
……
有的人还有闲情逸致聊天,而有的人却一次就坏了自己十几年的涵养。
会议室的众人没一个敢开口触霉头,都想着先缓和一下气氛,而沉默积累过多只能让氛围更加压抑,直到最后连那些想做事的都不敢再言语。
“刚才特事处的人来找我,就站在这个位置当面让我回家养老去,而不怕各位笑话,那人还是我儿子,他当时的语气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忘。” 首位上的中年人忽然就笑了,但声音渐冷。
“养老就养老吧这无所谓,可我今天才知道在我治下却还能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得我儿子当面跟我说。”
“这次过后也没脸再占着如此高位,那在此之前我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位跟此次事件有所相关的人,特别是那些知情者。”
中年人站起身,列坐的许多人反应各异,有镇定自若的,也有胆战心惊的。
“而竟然都被人打脸了也无所谓其他,从现在同时开始内部审查,倒看看是不是都只把我酒囊饭袋来看。”
“列位放心,我自家还是有些能量的,那些参与进来的一个都跑不了,你们也是。”
“李书记严重了,也不要太过生气。” 有人开口道。
“那自然,被特事处找上门来的也仅此一例,之后便要成典型了你说可笑吗?” 中年人说道。
“这也不能改变,时代不一样了需要他们。”
“我没有在为这个生气,只是很无奈时代都不一样了,却还有这种事情给自家拖后腿,本来就要万众一心才能度过这个难关,现在有些人却成了笑话。”
“动荡时许多东西都是难免的,也有像方队长那么出挑的人物,总是能过去的。”
中年人不答,毕竟让他滚回家去的恰恰是这位方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