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萧烬的伤势,谢瑄提出想让萧烬给宋云归批几天假,看看丹华公主的心愿能不能成。
萧烬闻言道:“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待会儿孤便下道命令。只是联姻这事恐怕轻易不能成,宋将军唯有这么一个儿子,必是不肯让他去西朔的,更何况宋将军手里掌着兵权,宋云归若是娶了丹华公主,我那位好父亲可就睡不着觉了。”
对于盛安帝萧烬了解得很,于百姓而言,他是个好皇帝,于臣子而言猜疑心却太重了,凡是有可能威胁到他皇权的人,必然会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西朔虽弱于大盛,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国,宋云归若是跟丹华公主在一起了,盛安帝必然会在心中猜疑宋家是否会伙同西朔谋反,到时宋伯庸手里的兵权必然保不住。
谢瑄何曾没有这样的考量,但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管结果如何,他也愿意帮丹华公主这个忙,就像丹华公主所说的那样,就算最后成不了,最起码不会有遗憾。
“我能做的都做了,事情究竟能不能成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缘分了,其余的我也帮不上忙。”这世上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宋云归若是不乐意,他们也不能强迫他同意。
萧烬看着他道:“他们的事孤也不关心,孤是怕你为这事尽心尽力,到时无论成与不成,你恐怕都会落埋怨。”
若是成了,宋家丢了兵权,宋云归日后的前途也会受影响,焉知宋伯庸不会心生怨怼。若是不成,丹华公主受了打击,难保不会迁怒谢瑄,而宋家知道谢瑄在其中牵线搭桥,心里恐怕也会有根刺。所以无论事情成与不成,谢瑄都是吃亏的。
这其中的利害以谢瑄的聪敏不会看不出,所以萧烬是真的有些纳闷谢瑄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谢瑄笑了笑道:“殿下多虑了,丹华公主天真活泼,臣将她当做妹妹一般,她既然有了喜欢的人,臣自然要帮她一把,就算不能成,公主也不是那等小气之人。至于宋家,殿下就更不用担心了,宋将军父子二人皆是难得的正直之人,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辈。更何况手握兵权也不是什么好事,与其等到以后功高震主,不去趁现在这个机会把这烫手山芋丢开。宋将军虽是武将,却也是个聪明人,其中的道理他肯定是明白的。”
更别说谢瑄心里本就对丹华公主有愧,为了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谢瑄愿意吃这个亏帮丹华公主一把,就当是为前世的自己赎罪了。
萧烬本来也不是想阻拦他,只是想提醒他这件事可能会带来的后果罢了,闻言道:“你既然心里有数,孤也就不多言了,不过此事事关两国联姻,盯着丹华公主的人可不少,你还是不要牵涉太深,免得被有心之人作了筏子。”
谢瑄道:“臣知晓分寸。”
萧烬随后就让凌风去了禁军大营传了命令,没有明说是丹华公主相中了宋云归,只说是谢瑄经过昨晚那事后受了惊吓病了,便让宋云归接替谢瑄的任务,带丹华公主游览京城,一来宋云归对京城也熟悉,二来宋云归武艺不俗,也能保护丹华公主的安全,省得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
谢瑄也也乐得休息几日,往国子监告了假,就躲在家里装病了。
宋云归得了这么个差事,虽不解,却也尽职尽责,让他有些苦恼的是,丹华公主对他十分热情,让他颇有些招架不住。对此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只以为丹华公主生性待人热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迟钝,丹华公主并不掩藏自己对宋云归的好感,除了宋云归这个木头脑袋,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丹华公主属意他。
盛安帝得知这个消息后,把宋伯庸召进宫,对宋云归好一番夸赞,但宋伯庸出宫时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倒满面愁容。
回府后正好遇到回来的宋云归,宋伯庸就把他叫去了书房。宋云归一头雾水的跟过去,暗暗思索自己这几日可有犯了什么错处。
到了书房后,宋伯庸大马金刀的坐下,问道:“说吧,你跟丹华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云归不解其意道:“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丹华公主怎么了?”
宋伯庸道:“你少给我装糊涂,流言都传到宫里去了,今天上朝时不知有多少官员跟我庆贺说我宋家要出一个驸马爷了,连皇上都把我召去问话了,你还想跟我狡辩?”
宋云归闻言惊讶道:“这怎么可能?爹,我对丹华公主可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更不可能做什么驸马,外面的人乱传的您也信啊?”
宋伯庸没好气道:“你对丹华公主没想法,那丹华公主呢?你敢说她对你没有其他心思吗?说你蠢你还不信,这么多人都看出来丹华公主属意的驸马是你,你却偏偏看不出来,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儿子。”
“这……”宋云归回过味来,难道说这几天丹华公主对他如此热情,并非生性待人热切,而是钟情于他?想到这,宋云归不禁皱起眉。
见他这样,宋伯庸心中的郁气消散了大半,哼笑道:“怎么,能做驸马爷还不高兴?”
宋云归无奈道:“爹,您知道的,我从小到大的志向就是从军报国,哪里想过做什么驸马啊,您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儿子去西朔吗?不说别的,到时候我不在你们身边,谁给您和娘养老送终啊?”
宋伯庸哼了一声道:“算你小子还有良心,还记得我跟你娘。不过这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丹华公主为联姻而来,若她相中了你,难道你爹我敢跟皇上说个不字不成?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宋云归闻言顿时傻了眼,哀嚎道:“爹,我可是您亲儿子呀,虽然儿子平时算老给您惹祸,您也不能这么对我啊,您要是不帮我,我就跟我娘告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