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嬷嬷是宫里老人,对这个平乐候倒是有所耳闻:“平乐候此人性格不好相处,但是他那个女儿,生了娇媚,小时候先帝怜爱,曾经养在宫里一段时间。”
苏南初对这个兴趣不是很大,恩宠是跟男人斗,不是跟女人斗,她只伺候好沈璟之就行,别的跟她无关。
但是蔡嬷嬷却似乎格外想提,便继续道:“娘娘切莫不把这个平乐候女儿放在眼里,听说皇上之前被关在杂役房时候,那平乐候女儿偷摸给皇上送过烧饼。”
这情分可非比寻常,不然按照平乐侯身份,其女进宫最多也便是个贵人。
说到这里,苏南初还真提起了兴趣:“送过烧饼?”
那不就是雪中送炭吗?封神开局啊。
“没错,咱们的皇帝以前是先帝二子,并不如宸太妃的五皇子受宠,所以突发恶疾失智之后,被关在了杂役房,受尽虐待。”
“当时平乐侯之女,正好养在先帝膝下,偶然撞见过皇上之后,便把自己的烧饼分给了皇上。”
这也是为啥后来皇上继位之后,专门给平乐侯之女题字“钟灵毓秀”之称的原因。
苏南初听完全程,已经羡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明妃。
又一个平乐侯之女。
沈璟之这艳福可真是不浅。
“皇上的红颜知己真多呐。”她埋头感叹了这么一句。
瞧瞧,又是送烧饼,又是等五年的,干脆把人分成两半吧。
要不这么多的情债怎么还的清。
说出这句话,半天没得到回应,苏南初感觉氛围不对,疑惑抬头。
触及门口那一道身影,瞬间双目迸裂,冷汗一秒直淌下来。
周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跪叩在地。
蔡嬷嬷更是哆嗦的身体晃动不停。
苏南初扶着桌子起身,有些担忧,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进来的,听到了多少:“皇上…”
沈璟之走近,眼神冷冽的在地上扫了一圈,落到蔡嬷嬷身上:“朕就是让你这么教规矩的?”
蔡嬷嬷立马磕头:“奴婢知错,是奴婢的错,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啊。”
苏南初也连忙下跪,俯在沈璟之脚下:“皇上,是嫔妾失言,跟嬷嬷无关,还望皇上息怒…”
“拖下去,杖二十。”沈璟之声音不留情面,直接打断。
苏南初瞬间蹙眉,二十杖,那嬷嬷都这么大岁数了。
连忙上前拦住:“别…”
她扣在沈璟之面前:“真的是嫔妾一人失言,嬷嬷很好,一直在教导嫔妾规矩,是嫔妾愚钝…”
李德带着人上来,就要把人拉下去。
动作利索,根本不给人反应机会。
“放开!”苏南初跪着拦上前,拽住沈璟之的龙袍,凝眉忿忿不平:“皇上,是嫔妾说错了话,为何要牵扯无辜的人。”
沈璟之看一眼茶,李德立马上前给斟满,有眼力劲的都不像个人。
“皇上!”苏南初再次追问,势必要求个答案。
蔡嬷嬷也看出来自己今天这顿罚是免不了,连忙叩头:“娘娘莫要让皇上为难,皇上让奴婢过来教导娘娘规矩,是奴婢修来的福分,奴婢失职,甘愿受罚,娘娘身子金贵,还是快快起身吧。”
苏南初还是不肯,拽住沈璟之的衣服:“皇上,规矩哪里有一天就学会的,嫔妾保证,日后嫔妾一定不再偷懒,一定好好学习宫规。”
“真的!”苏南初声音急切的提醒:“我真认真学,皇上若是不信,过两日可来考验,嫔妾保证答的漂漂亮亮。”
沈璟之坐在桌前,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茶,连地上乌泱泱一片看都没有看。
听着耳边的求情声,面色没有一丝波澜。
片刻之后,落下茶杯,伸手扶苏南初,声音平淡:“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一屋子人吓得仓皇而逃。
嬷嬷也是边走边擦汗,心跳砰砰直跳,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对伴君如伴虎的深刻体会。
苏南初皱眉,脸上挂满疑虑,又重拿轻放了?他又在玩心眼子?
沈璟之把人拉起来,摸着对方已经显怀的肚子:“顶多再瞒一个月,怕吗?”
苏南初狐疑的盯着男人。
“一个月后,太后祭日,后宫所有人都得到场祭祀。”
太后…沈璟之的生母?
追封的懿徳太后?
“礼仪你跟在后边,可以有怠慢,要是别的上边出什么错,众大臣妃嫔都在,好好想想怎么跟朕解释。”
苏南初连忙行礼:“嫔妾谨记,嫔妾这几日一定好好学规矩。”
看见苏南初重视起来,男人眼里才有了片刻情绪:“胎像如何了?”
苏南初如实道:“太医说已经稳固,没什么大碍了。”
沈璟之站起身,放下龙袍:“走吧。”
苏南初没动,不解:“去哪里?”
但是沈璟之没跟她解释,只是下了命令,径直往外走。
苏南初只好也跟了出去。
外边轿撵在等着,沈璟之上了最前边的明黄。
后边跟着一个更小的,苏南初带着疑惑也跟着坐上。
沈璟之没让宫女跟着,苏南初也没提,路上没个说话的人,也怪胆颤心惊的。
轿撵停在了一个破败的宫殿门口。
看上去只比掖庭干净上那么一点点。
苏南初好像知道沈璟之要做什么了…
轿撵停在冷宫门口,只有她们两个人跟着裴勇走进去。
先帝的妃子都死的死,发配的发配,如今冷宫里,凄凉的只像个无人之地。
她们穿过层层围墙,来到了一间破败的房子门口。
半抹阳光顺着窗户射进去,门吱啦吱啦的打开,里边的人抬手遮了遮眼睛。
“皇上!”看见来人,对方直接就激动的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