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场面一度尴尬……
我是羞红了脸,不敢说话了。陈奕凡带着挑衅的眼神站在我身边,还抓着我的手呢……
陈奕凡挑衅的看着任家亮。任家亮无辜的大眼睛里面含着泪花……
这时候,院子门外传来了一溜呼呼哒哒的脚步声,几个人前后脚呼呼啦啦的跑进来了。
先进来的是陈车夫的小儿子,小五子陈一田,后跟进来的是车夫陈一山,最后面跑来的是他老婆任大姐,任家亮的大姐。
陈车夫的小儿子跑在最前面,带着哭腔,刚进院子就扯着公鸭嗓子在嚎:“赵小英你这个坏丫头,你还我小狗崽儿,你还我的小狗崽儿……”
这大晚上的,嚎什么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抢了他的亲孩子呢!这狗又不是他亲生的。这么护着干嘛?
我怀里的小狗崽儿正探着狗头,晃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吐着粉色的小舌头,还左顾右盼的看热闹呢。这小狗真可爱呀!
陈奕凡从我怀里把小狗崽子给薅了出去,递给了陈车夫的小儿子说:“小五子,你别哭了,给你小狗崽子,你快拿走吧。”(陈车夫的老儿子叫陈一田,在家里排行老五,小名就叫小五子。)
陈车夫的小儿子陈一田,好像怕我们反悔似的,抱着小狗崽儿,撒腿就跑没影了……
陈一山跟任大姐进了我家的厨房,因为我们现在都在厨房里呢,他俩是追着陈车夫的小儿子一起跑来的。
任大姐还忙着跟我解释呢,她说:“这小五子出去撒尿的时候,就去看小狗崽儿了。他数了一遍,发现少了一个小狗崽子。
他进屋就冲着我公公婆婆大喊大闹的,就说小狗崽儿可能是被你偷抱走了。非要上你家来,说要把小狗崽儿再偷回去。
我公公婆婆怕他吓着你,就赶紧就让我们俩跟着他一起来了,怕他在你家闹起来,那小子跑得快,我们追了一路,都没追上他。”
我跟任大姐说:“那你家这小狗崽儿,我还是不要了吧。以后也别给我送来了,免得你小叔子他以后大晚上的,再来我家闹腾。”
任大姐没说啥,陈一山说话了。他跟我说:“英子,我老姨家有两只母狗呢,其中一只上个月也下崽子了。是和我家的母狗从家拿的。
是一窝狗崽里抱回来养大的,和我家的母狗是一个狗妈妈生的亲姐妹儿。长的都差不多。
她家的狗崽也到了送人的时候了,比我家的狗崽儿还早生了几天呢,你要是喜欢,明天下午我去挑一只最漂亮的,给你抱回来一只养着玩吧?”
我问陈一山:“和你家的小狗崽儿长得差不多吗?有刚才那只小狗崽可爱吗?那你能给我抱回来两只吗?我可以多付钱的。”
陈一山笑着说,狗崽长得都差不多一样的可爱,小狗崽儿不要钱,明天下午给我拿回来两只最可爱的。
陈一山转头又问他小舅子任家亮:“亮子,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明天可就是小年儿了,你晚上是回家去,还是去我家住一夜?”
任家亮现在是一脸的委屈,欲言又止,跟他姐夫说,他晚上回家去,再过会儿就走了。
陈奕凡拎着装着萝卜土豆的麻袋,在院子里的雪堆儿里,他自己又挖出了装冻鱼的麻袋,拿了一条冻鱼,拎着麻袋就走了。
陈奕凡打到香獐子卖了钱的事儿,他除了和我说了,再没和屯子里任何人说。屯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现在身上有钱。
陈奕凡也一直没露富,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我那破房子里借住呢,都不知道他是因为爱我,想赖着我,才不肯走的。
陈奕凡是走了,任大姐拉着我的手,进了我住的小屋里面,她问我明天是在自己家包饺子,还是跟着任家亮去他家过小年儿去?
任大姐还跟我说,我买给任家亮父母的布料,她都帮忙做成新衣服新鞋了,老两口儿很喜欢,对我赞不绝口的呢。
任大姐现在还不知道,刚才陈奕凡在厨房抱着我亲,被任家亮给抓包了的事情呢……
陈一山也过来这屋了,他是来叫任大姐的,他说天黑路滑,他们俩也要早点回家睡觉去了。
任大姐和陈一山两口子走了。任家亮关好了厨房的门,关好了大门,也进了小屋了。现在小屋子里就剩下我和任家亮了。
反正事情都被任家亮发现了,我就跟他坦白吧,我就等着我说完实情以后,看他做出什么决定了。
看看他听完实情以后,是要退了这门婚事啊。还是能忍了这事儿,不在乎我的过去,继续和我好啊。
我打算实话实说,一点都不隐瞒,全告诉他,然后无论他怎么样做,我都接受。
我们俩进屋,都脱鞋上炕坐下,我就把以前的事儿,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是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开始说起的。
我告诉任家亮,说:“我不是陈大婶儿的远房侄女儿。不是逃荒、逃难来投奔她的,我是几个月之前,被陈大婶她们家捡回来的。我是陈大婶她儿子陈一天,从山上捡回来的野丫头。
陈一天捡到我的时候,说我是从悬崖上摔落下来的,那时候是秋末,我正好摔落到了一条沟里,一条布满树叶的沟里,他是去那条沟里捡蘑菇才看见我的。
我可能是摔坏了脑袋了,我不记得当时的事了,我也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我不记得我家在哪儿,我父母现在去了哪里,不记得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陈一天救我回来的时候,我是昏迷的,是陈奕凡帮忙救治的。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儿,一想以前的事儿我就头疼。剧痛,炸裂一样的疼,所以我都不敢去想。
后来,陈大婶儿一家就收留了我,我就在陈大婶儿家寄宿了。刚来的时候,我什么也不会做,连升火、叠被子这种小事情都不会做。
陈一天带我去林子里捡蘑菇的时候,我意外捡到了两颗灵芝,去镇上的药铺卖了钱,卖了五两银子。
我怕欠陈大婶儿和陈一天母子俩的恩情,怕欠太多人情还不完。也嫌弃他们娘俩说话太磨叽,太唠叨了。
他们平时太吵了,吵的我头嗡嗡的痛。我就花钱盖了这个小房子小院子,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后来我在林子里挖草药,挖到了一片党参地,陈奕凡说,这党参是他撒籽儿种下的。我不信,我以为陈奕凡是和我来争地的呢,结果他说党参地送给我了。
陈奕凡看我不信他的话,就拉着我的手,领我去看了他在山上别的地方的草药地。还领我去找山上的山泉水,又送了我一片儿地瓜土豆地。还说开春带我开荒种粮食。
有一次,我一个人在树林里迷路了,意外发现了一片倒木、朽木林子,里面有很多的木耳和银耳。我摘木耳摘晚了,天黑一个人不敢回家,陈一天找到了我。
但是他欺负我,非得亲我抱我,才肯领我出林子回家。我就妥协同意了,让他亲了,被他抱了,摸了。
陈一天他妈陈大婶子,开始是不同意陈一天和我在一起交往的,她嫌我年纪小,还又懒又笨的,还不会做家务活,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
所以,我后来也是拒绝了陈一天的表白。我跟他说了,那晚对他的妥协就是哄骗他的,就是哄着他带我出林子回家的。
陈大婶子现在有点儿喜欢我了,虽然我现在还是又懒又笨的,但是运气好,能在林子里找到值钱的东西。
所以,她想让咱俩黄了,咱俩黄了以后,让我嫁给她儿子陈一天,她还同意了陈一天入赘,给我做上门女婿。
我有一次喂鸡,懒得开鸡栏的栅栏门,就想跳过去。结果没跳过去,在鸡栏门上卡摔了。受伤了以后,我膝盖剧痛。
我为了止疼,自己误食药物过量,就中毒了。正好陈奕凡来给我看病,我当时是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就把陈奕凡给抱了 。不仅是抱了,还搂脖亲吻他了。
当时陈一天和陈大婶也在场,他们也看见了。他们都能证明,当时我是中毒了的。
当时陈奕凡也没说什么别的话,他也说了我是药物过量,才导致幻觉的。谁知道过了几个月了,他才来找我算总账的。
陈奕凡去深山伐木之前也是跟我表白过的,他说想跟我先把婚事定下来,还他问我嫌不嫌他穷。我说我不嫌他穷,我嫌他岁数大。
我比他小太多了,他过了年都25了。我不想他因为我再等几年,等到快30岁才结婚。我拒绝了他以后,他当时是生着气走的。
我以为这事儿就算完了呢。没想到他回来以后,知道咱俩订婚了,他就生气了。说让我跟你退婚,让我嫁给他。
他之前跟我的距离保持的很好,很有边界感,从来没跟我动手动脚过。就是他这次进山伐木,回来以后才开始的。他开始只是在我额头上亲,后来就……”
我怀疑陈奕凡是在山上干活的时候,听多那些已婚男人的荤段子,他才学会的对我动手动脚的吧?
他肯定是听别人说了,想占领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占有了她的身子, 所以他现在才对我这样的吧?他现在的吻技很好,经常吻的我意乱情迷的……
(我略去了陈奕凡我们俩一起进山打猎,陈奕凡哄骗我去山里的石头山洞过夜,搂着我睡了一晚上事……那晚上的事情,是不可描述的,陈奕凡那晚上的激情,我说不出口。)
我继续坦白,说:“陈奕凡他每次亲我抱我的时候,我都是拒绝的。我都推开他的。我都告诉过他了,我和你订婚了,我只喜欢你任家亮,我心里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刚才你也看见了,陈奕凡他抱着我亲的时候,我的手是推他的。我可没有再搂着他的脖子亲过他。(也许有过吧?但是这个时候是不能承认的了。)事情就是这样,我现在都跟你说了,你看你想怎么办吧?
嗯,还有一件事儿,你大姐跟我说了,陈一水好像也是因为我,才跟他妈闹翻的,才离家出走的。这件事我当时不知道,也是最近才听说的。
陈一水的事儿好解释,我拒绝了陈一天,可是我胆子小,自己一个人又不敢进林子,但我还得赚钱养活自己呀,就雇佣了陈一水每天和我进山。
陈一水每天帮我挑水,扛柴火。我在山上捡野果,挖草药。我们俩猎到过一次野猪,猎到过狍子。每天一起上山,回来一起做饭吃饭。
说实话,那段时间,我挺喜欢陈一水的,对他动过心的。陈一水长的又高又帅,不仅身材好,脾气也好。还会做饭,干活还干净、利索、快,那段时间他把我照顾的很好。
我也拿陈一水当做过结婚对象,可是他和他们家人,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从没表示出对我的喜欢,他妈更是给我保上了媒。
所以当陈一水他妈,陈大娘给我保媒的时候,我才赌气同意了和你相看的。陈大娘夸你,说你长得比小姑娘还好看,她说你又高又帅的,我当时没信。
结果一看到你,我完全就被你迷住了,只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你脸上带着笑,笑的满屋子都熠熠生辉了,我心里都跟着充满了阳光了。
我当时想,要是有个这么帅的帅哥陪着我共度余生,也是不错的选择啊,所以,我就托陈大婶去说,如果你同意入赘,我就嫁给你的话了。
后来你打工走了以后,我雇大美花姐姐一起进山,又猎到了狍子。我拜托你大姐,给你做了一双狍子皮的靴子。我还给你做了一罐肉酱,又给你捎去了一斤糖球,一封信。”
任家亮这时候插话了,他说:“狍子皮的靴子我收到了,我一直没舍得穿,我拿回来放家里了。肉酱我也收到了,和工友一起分着吃了,他们都夸我找了个好媳妇呢。
信我是收到了,可是一直都没看懂。糖球没收到,不知道是被送信儿的人给偷藏下了,还是被工棚的那帮小子给分着吃了,我是一颗糖都没有看见,一粒儿都没给我。”
我继续说:“之前的头一场大雪,压塌了几家的房子。隔壁陈奕凡的破马架子也塌了,陈一天有一个亲叔伯堂兄,叫陈一和,他早些年进山伐木,被倒下的树砸到了腰,下身瘫痪了。
大雪也压塌了他家的房子,他们一家四口就借住在陈大婶儿家的西屋。当时他们两口子还跟陈大婶儿提过要让陈奕凡帮他们家拉帮套的事儿。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事儿没成。他们又找了别人拉帮套。后来找的拉帮套的那个人叫陈一全。陈一全的房子也是被雪压塌架了的。
陈一全回来的早,他腊八之前就回来了。屯子里的人帮助陈一和一家,暂时将就着修缮了房顶,陈一全也就搬到陈一和家里去住了。陈大婶带着我也去帮工了。
我觉得现在住的这个小房子太小、太憋闷了,院子也小,就托陈大婶儿领我去看看陈一全家的旧房子,旧院子。
我到了那里一看,房子虽然破旧,院子却很大,一人多高的土坯院墙,有菜园子,院子里还有果树,有水井。并且还有一个完好的耳房。
我觉得,买下这座旧院子,比我明年开春儿自己盖房子划算一些。于是我就托陈大婶子,帮我一手经办了买房的这件事情。
陈奕凡的马架子,不是也被大雪压塌了吗?他回来以后,就霸占了我的小屋住。我怕他晚上占我便宜,我都是去陈大婶家借住。我晚上是和陈大婶儿一起睡的,这件事儿陈大婶儿可以证明。
我过户完了新买的旧院子以后,陈奕凡就收拾收拾住进去了。他发现西屋和厨房是完好的,那房子只是东山墙倒了,东屋的两间房顶塌架了。
后来,我又买了一匹漂亮的、金栗色的母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金丽。就是前几天,刚下雪的那天,陈车夫还有你大姐夫陈一山,我们三个一起去青龙山镇的牲口市场买来的,还买了一个大马爬犁呢。
马买回来以后,都是陈奕凡照顾的。他先是在这个小院子里,搭了一个小棚子,后来又把母马金丽牵走了,牵到那个旧院子的耳房里照顾去了。我买的时候光看母马长得漂亮,我喜欢就买了,没想到以后还要亲手照顾,我不会照顾马。
我没有养过马,我不知道马该吃什么?它一顿吃多少,什么时候喂草,什么时候喂料,什么时候喂水,这些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