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萧南月独自在屋中用膳后,便坐在窗前,看着夜空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窗前的那棵大树上。
“古檐?”萧南月从椅子上站起来后,又定睛看了看,确定真是古檐后,立马飞身到那棵大树的树枝上,“你怎么来了?”她很是疑惑地看着古檐。
她还以为这人要继续藏下去,谁想,这就出现了。
古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柔声道:“这段时日,还好吗?”
“挺好的。”萧南月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圣上让我传话,希望你对孟家和闻人家手下留情。”古檐解释道。
“若是我不愿意呢?”萧南月冷笑一声,“他知道这孟家和闻人家做了些什么吗?”
“知道。”没等萧南月话音落地,古檐便开口道,“世家的所作所为,圣上都知道。”
“他都知道?”
“是的,都知道,但现在,不是去清理他们的时候。”古檐面露担忧的说道:“圣上与高丞相的意思,若是逼急了,担心这些世家会联手。”
“高丞相?”萧南月嘀咕了一声,“怎么有他的事情?赤云城之后,他与楚墨辞的君臣关系更近一步了?”
听见这声调侃,古檐笑了笑。
“站在这里干聊也没什么意思,去喝一杯,如何?”萧南月这时建议道。
古檐点了点头。
两人旋即飞身离开了安岩院。
而在安岩院不同位置的柳淮、白玦、穆诗年以及封沉,都看见了萧南月和古檐,等他们离开后,几人的神情各有不同。
显然,这几人所担忧的,并不相同。
片刻后,萧南月和古檐出现在小福酒馆门口。
“进去吧。”萧南月很是自然地说道。
古檐却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萧南月回眸看向古檐。
古檐盯着酒馆的牌匾看了一眼,随即说道:“这家酒馆,你确定没问题?”
“确定啊!我这两日都来这里,他家的梦蝶,可与梦仙齐名。”
“是吗!”古檐垂眸笑了一声,便与萧南月进了酒馆。
这次,萧南月不似之前坐在大堂,而是与古檐在二楼雅间坐着,小二很快就送来一坛梦蝶,随后,便退了下去。
“尝尝。”萧南月抬手给古檐倒了一杯,赞道:“你喝了,肯定会喜欢的。”
古檐看着萧南月这份热情,眼神不禁有些落寞,抿了抿双唇,脑中不禁闪过一些在赤云城的画面。
“怎么了?”萧南月看着古檐这般模样,不由说道:“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先把美酒喝了再说。”
古檐接过萧南月递来的酒杯,一口喝下后,叹道:“确实是好酒。”
“对吧,我推荐的,自然不会有错。”萧南月没有将酒倒杯里,而是直接倒进了一旁的碗里,一口气喝个干净。
平日里,因为封沉在身旁,出于对他的“尊敬”以及忌惮,萧南月喝得都十分“客气”。
这会儿,封沉不在,她直接豪迈喝个够。
反正,她也算计好了,这顿酒钱由古檐掏了。
“白凤州里有什么是你想要的吗?”古檐忽然朝萧南月问道,“不然,不至于让你如此费神来此,对吧?”
萧南月看着手里的碗,轻笑了一声,“如此美酒也堵不住你的嘴啊!”
“只要说清楚了,又何须堵住呢?”古檐将手里的酒杯放在萧南月的面前,随即示意她在满上一杯。
萧南月苦笑一声,“咱古都督还挺自觉的,本将军给你倒了一杯,居然还敢要第二杯了。”
“为何不敢!”古檐挑了一下眉梢,笑道,“不过,萧大将军倒是不敢说实话了!”
“实话?”萧南月将古檐满上后,推至他那方后,说道:“实话就是白凤州里有我十分所缺的东西,我必须得到。”
“什么东西?”古檐追问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若是现在跟你说了,只怕这白凤州不太好拿下了。”
古檐将杯子放在唇边,闻了闻这酒香后,悠悠说道:“那你觉得你不说,就能轻易拿下这白凤州吗?”
“最起码,比说了容易一些。”
看着萧南月这份神情,古檐脑中的思绪飞快地转着,旋即,开口道:“你若是想要将白凤州变得与赤云城一般,那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不插手了。”
“什么条件?”萧南月将碗里的梦蝶,一口饮尽后,抬眸看向古檐,“该不会又是想说,让我不要动世家的人吧?”
“正是。”古檐点点头。
萧南月此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意,看得古檐十分不解。
“你还是要动世家的人?”古檐问道。
“我、要、赶、尽、杀、绝!”萧南月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眼神凌厉,嘴角带着一抹嗜血般的笑意。
古檐蓦地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心中自嘲道:居然忘了眼前这人是从尸横遍野,炼狱般的沙场上,厮杀出来的人。
她不只是个女子,她还是个手起刀落,犹如罗刹般的大将军。
古檐垂眸对自己蔑笑了一声,抬眸看向萧南月,“既然萧将军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多言了。”
“有什么好多言的呢?”萧南月将刚才的神情敛住,转而露出一副寻常的笑容,说道:“美酒当前,还是赶紧享受当下吧。”
这一夜,萧南月与古檐喝了五坛梦蝶,其中,萧南月自己应该喝了有四坛的量。
醒来时,古檐已经离开了。
坐在她对面的人换成了封沉。
“义、义父!”睡眼惺忪的萧南月吓得一激灵,“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呢!”封沉冷笑一声。
今日一大早,封沉看着空了的酒葫芦,忍不住梦蝶的香气,便来到这小福酒馆买酒。
酒馆掌柜告知他,大将军昨夜喝醉了,在雅间睡着,需不需要将她送回去。
封沉这才知道,一夜未归的萧南月居然在这里喝了四五坛的梦蝶,酒钱则是古檐付的。
早知道是这般好事,昨夜,他就应该跟来了,亏他还在担心,是不是楚墨辞让古檐来对她不利。
萧南月此时“做贼心虚”,傻笑地看着封沉。
封沉双手环于胸前,故作生气说道:“我刚买了两坛梦蝶,这酒钱……”
“我付,我这就去付!”萧南月谄媚地接话道:“义父,还要些什么饭菜糕点之类,来当下酒菜不?我一起付了。”
“不必了。”
此时,封沉心中狂笑,但面上,继续装作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