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齐宣一边把少年拉起来,一边问沈念尘,“念尘你是不是还想听一会儿。”
故青白被齐宣轻轻松松提了起来,听见齐宣这样问,不由也看向沈念尘。
沈念尘俊美异常的脸上神情很淡,丝毫看不出对下方说书内容有一点儿的兴趣。
但他在两人目光下微微点了头。
齐宣当即就笑着对少年道:“你放心,都是大人,念尘还不知道怎么回家么。走了走了。”
故青白被他拖着走了两步,不由拍了两下他的手臂,口中道:“二哥等等,等一下。”
齐宣停了下来,不解看向她。
故青白却是回头看向谢沧,有些抱歉说道:“谢兄,今天有些头晕脑热,多有失陪,下次有机会再聚。”
谢沧摇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音色有些凉,“身体最重要,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挂心于我。”
故青白点头,冲他抱以感激一笑后跟着齐宣走了。
走前不忘把账结了。
结果掌柜的告诉她,账已经被齐宣结过了。
“二哥,明明说好是我请客的,你怎么悄悄让人把账结了。”
齐宣挨着少年坐下,无所谓道:“都一样。”
故青白不知道怎么说了,再说就有些生分了。
齐宣似乎看透她心里所想一般,笑着揉了一把她脑袋。
结果又被少年偏头躲开了。
齐宣手僵在了半空。
今天是少年第二次躲避他的触碰。
他愿意润物细无声一般,慢慢渗透少年的日常生活。
但前提是,少年不反感他。
故青白有些讪讪的坐到了齐宣对面。
自从那暗无天日的两天两夜后,她就间歇性接受不了别人的肢体触碰。
时好时坏的,不受她控制。
可这下怎么和齐宣解释啊。
“……那个,那啥,二哥……”
“天气快热起来了,侯府今年有制夏衣了吗。”
“嗯?”故青白尴尬笑了一声,顺着齐宣的话说下去,“哈哈,应该有的吧。”
“昨日新得了一匹上好鲛纱,我让人给三弟送过来。”
故青白摆手拒绝,“不用了二哥,府上应该有布。”
齐宣黑眸沉沉看着她,一下让她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三弟为何突然之间与我如此生分。”
故青白沉默,一时想不到好的借口解释。
齐宣却在她沉默中想了很多,最终抛却一些顾忌,来当抛砖引玉的那块石。
“难道是见父皇大限将至,我不是热门皇储人选,所以三弟想和我保持距离,转而投奔三皇弟?”
“我不怕告诉你,就算他齐衡拼尽全力,也只能和我争个平手。”
“一个你,我如何都护得住的。”
故青白眼眸微睁,有点被齐宣大胆发言震了下心神。
说话都有点结巴,“我……我不是。”
齐宣看着她,极为认真道:“不是就好,二哥真的很……”喜欢你。
“嗯?”
“很看重你。”
故青白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道:“二哥你说话太大胆了,以后别在外面说这些,隔墙有耳,要杀头的。”
齐宣点了下头,看向故青白的眼中有些别样情绪流动,抿了下唇,问道:“那三弟还会躲我怕我吗?”
故青白轻叹了口气,看着齐宣没有说话。
齐宣垂下眼眸,赤红抹额都有几分暗淡一般,银链垂落,轻轻晃动。
低下头,也不言语。
故青白抿了下唇,不知道怎么安慰。
她不是故意的,什么时候会躲她也不知道。
骗齐宣不躲,下一刻齐宣就摸她头来试验怎么办。
齐宣平时话挺多的,他一沉默,车厢里的氛围就安静到诡异。
“……三弟。”
安静的车厢里,齐宣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
故青白连忙抬头,突然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齐宣哭了。
齐宣微微歪着头,银链也偏着,好看的剑眉下,眼尾红红的滑落一滴眼泪。
那滴泪顺着白皙脸颊一路滑落,他看着她的眼神委屈又难过。
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薄唇微抿,喉结滚动,无声无息的哭。
故青白突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二哥你别哭啊。”
她从来没见过男人哭。
少年一露出心疼的表情,齐宣就哭的更厉害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颜值却一点没垮,几缕碎发搭在额前抹额上,反而有种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他出声有些哽咽,却直直看着少年双眸,慢吞吞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讨厌我的触碰,讨厌我的靠近……”
故青白急的站了起来,伸手想去帮他擦眼泪,却又感觉不合适。
她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等齐宣后面冷静下来,不会杀她灭口吧!
又是告诉她什么老皇帝大限将至,又是在她面前哭的。
那个男人能忍受弱点捏在一个人手中的。
她也差点要哭了。
别搞啊哥。
我就这一条……咳,一条多一点的命了。
玩完我就归西了啊。
那一点是初一带回来,一直昏迷不醒的故旬。
有气还没落。
应该可以算一点。
齐宣看着她,默不作声的哭,破碎感十足的哭。
像个得不到糖不罢休的小孩儿一般。
故青白妥协了。
伸手从怀中掏出手帕,靠近齐宣后试探着触摸了一下他的脸。
有点难,故青白强硬把不适感压了下去。
微微俯身把汹涌不止的泪擦干净。
因为哭了一会儿的原因,齐宣眼尾通红,薄唇也因为有些窒息性缺氧而艳极。
看向少年时还有些别扭。
他看着少年,低低控诉,“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哭过,这是第一次。”
故青白为了小命,连连道歉。
齐宣伸手拉少年,少年没有下意识躲开,他勾唇浅笑,把人拉到他旁边重新坐下。
故青白咬着下唇,有些忐忑的偏头去看齐宣,语气试探,“要不我也给二哥哭一个吧,就当抵平了,好吗。”
齐宣抬眸,黑色的眼瞳和白皙的肤色衬的眼尾那抹红更显眼,目光看向少年,嗓音尤带着几分沙哑低沉,“好,那三弟哭一个,我们就算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