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谁赌对了这事。
在夏有米帮太子处理伤口的时候,两位当事人就争论了起来。
太子认为是他赢了,因为他先看见的人就是夏有米。
但夏有恬认定是她,在听到呼喊去迎接时,先接触到的怀抱就是走在前面,更高大的夏以松。
他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说白了,这是标准没定好。你们没有约定是谁先看到算谁,又或者,我们三个是同时抵达的,你们谁都没赢。”夏以柏在一旁分析。
这话说到了两人心坎里去,但依旧相持不下。
夏有恬像那种,一个人时,是独立大方的知心姑娘。
但,只要家人在场,有人支撑着她,便是娇俏顽皮、撒泼打滚都信手拈来。
“我看,要么一起践行赌约,要么就都不作数。”夏以松最擅长公平的发言,惹得夏有米哧哧笑了两声,然后跟夏有恬对视了一眼。
实际上,虽然他们三人并不清楚具体的赌注。
但从夏有恬玩笑的逗趣中,能感知到是双方能接受,甚至对自家还更有利。
于是,便从侧面煽动促成。
“好的!我同意双赢,看在你的救命之恩上。”
“那还差不多。”
“啊!——”太子刚准备得意一笑,就听到一阵“咔嚓”,自己的骨头被复位。
“应当没问题,都过了一遍。”夏有米冷静地揉着手,原本就没劲了,忽然集中发力还是有些吃不消。
好在,
太子的情况确实还过得去。
“真的,我真的能走了!”
“走吧。”
夏家兄弟飞快扫着尾,然后,一人搀一个病号往村落走去,夏有恬的状态还能撑住,在后面跟着。
“要快,即刻雇马往京城赶。”
太子听说了他们家夏以柏,明日就要参加春闱的事,一时也有些急。
父皇十分重视科举,在对他的教导中,也将这些国家栋梁看得很重。
所以,
他反而加快了速度,在夏以松的支撑下倒腾着双脚。
“殿下,急也没用了。我估算了距离,现在赶回去,最快也要碰上城门关闭。待明日开城门,已经赶不上了。”
“如何赶不上?至少有一个时辰能让你往考场赶去。”
“路途遥远,浮票、考篮和识认官印结都放在家中,明日一定会被堵在路上。”夏以柏虽然神色轻松,但难免带上了几分遗憾。
这些,都是他和大哥一算再算的结果。
“二哥,都怪恬宝,走得太远了......”夏有恬又忍不住落泪。
“无碍,找回了你,就是值得。”
“莫急,你就放心吧夏有恬!只管往京城赶,你们救了孤,就算夜间也会开城门!”
“真的?”
“孤不骗你,孤是什么身份!”
“多谢太子殿下!”夏有恬破涕为笑,恭敬地给太子行大礼。
“咳,起吧!”
等他们到达车行,又犯了难,既然要用太子的身份开城门,那太子就必须赶到现场。
可说好的夜间到,是按骑快马的效率计算。
不包括带上他们几个病弱的。
“这......”
“二哥,租马车,刻不容缓。”夏有米提议道。
“与其半夜赶到,匆忙回去。不如,你就先在车上歇息一晚,我和小妹轮流驾车,大哥骑马先行,在路过的镇上重新置办一套考具。”
“浮票那些,明日大哥去取,喊个脚程快的,给你送至考场。”
“也好。”夏以柏只能做好适应新考具的准备,验证身份的文书较轻,可人力携带。
但考篮可很重,笔墨纸砚、干粮水壶、毯子手帕等等。
若人拎着跑,或快马驮运。
都可能导致无法顺利考试。
“殿下不能露面,委屈和二哥挤在车厢,伤药会让大哥安排。”
夏有米很果决,根本没给反驳的机会。
“孤听你的。”
最后,
夏以松随身携带的大包银两起了作用。
他们雇了唯一一辆双驾马车。
据说,是某高官变卖了家产。
否则,也不会流传到市面上,他们还垫了好多床被褥,确保一定的舒适性。
夏以松则是挑了一匹好马保驾护航。
出发前,众人还在客栈吃了顿饱饭。
期间,
夏有米装作是向路过的商队打探了到了某条好走的路,带他们转了个方向。
从不起眼的地拐进另一条宽阔大道。
这是系统早早规划好的路线,虽总路程没省多少公里。
但,避开了可能存在的追兵,道路还更适宜马车狂奔。
前方有一座较大的城池,还确保能买到高质量的考具。
再三感谢年年后,就专心驾起马车。
还把夏有恬赶到后面的车厢,说是让对方将就睡一睡,养精蓄锐才能换班。
不过,
也只是夏有米的托词,这路线,夏有恬是根本不认得。
尤其还有一段路要跟大哥分开。
无奈,夏有米只能给自己洗脑,她就是个铁打的女人。
天色渐暗。
“二姐!”
夏有恬在睡梦中忍不住想抓住要飞走的人。
随即惊醒了酣睡的另外一个人,是夏以柏。
而某太子,正呼呼大睡。
“二哥。”夏有恬对着夏以柏做口型,示意他赶紧睡觉。
但夏以柏只是笑笑,摸了摸她脑袋,说一句辛苦她了。
“我不辛苦,我去帮二姐。”
说着,
夏有恬就理了理零散的头发,掀开了车帘。
“想学是吧?来!”夏有米越熬反而越精神。
她把驾驶马车的要点跟夏有恬低声说着,还插科打诨地讲起了笑话。
夏以柏虽然没睡下,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在恢复。
他若是带着这股劲,一定好好完成考试。
“驾!”
夏以松也是此事件中出力最多的人之一,物理意义上的。
为了保住二弟参加考试的可能性,他全程不让对方用劲。
二妹发热了很虚弱,不得不承受的东西已经太多,他恨不得将那一份也扛自己身上。
可惜,
正如他的肩膀只坐得下两个妹妹。
人终究无法分身去承担所有事情。
这一场齐心协力。
已经从找到妹妹,救回夏有恬,变成了运送夏以柏入考。
至于,太子殿下。
在夏家人心中,他就是顺带的。真正只关心他安危的人,已经在宫内晕得死去活来。
“我儿......”
皇后头戴抹额,模样十分虚弱。
身侧陪伴之人正是扶诗,
此刻,
她眉心的结就没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