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窗外的阳光有些许刺眼,校园里蝉鸣阵阵。
安小月心境平和,是个美好的上午。
她穿着白大褂,和组员花兰、周平、程卓立坐在一起。
只是周平和花兰两人,从坐姿就泄露了他们紧张的情绪。
台上,校长致词。
各院系的主任、名誉院长皆在台上坐着,大伯冷玉山也在其列。
“下面,进行我们的第二项内容。由临床医学系主任,名誉院长冷玉山同志宣读本次比赛章程。”
安小月和大家一起鼓掌。
今日的大伯,穿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下摆扎在裤子里。
相比于爸爸的清隽儒雅,大伯更在乎舒适度。
别的领导即使天热,都穿得西装革履、领带打起,他倒是只图个凉快。
“各位同学好,今日能聚于此的,各位皆是咱们临床医学系的佼佼者。一共有十组,四十名同学,其中三组,是符合条件,直接加入总决赛的八年制本硕博临床医学系学生。其余组别,均是过关斩将而来。”
“下面是本次比赛的规章宣读,比赛一共分为三站,一,病案分析……”
规章制度在报名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知道了,面对比赛的紧张,现在能认真听进去的估计也没几人。
但观看直播的同学、老师们不一定全部都知道比赛的内容。
比如傅金云、安佳人、冷仕则。
所以,宣读章程是必要环节。
宣读结束之后,便是第一站的病案分析。
在老师们的主持下,每两位组员之间,隔两个座位而坐,并只准拉自己座位上的伸缩小桌出来。
老师发试题和答题卡的时候,主持大赛的老师拿着话筒告诉大家,“一共四个病案分析,每位成员做一个,试题依次向后传即可,计时开始才可答题,答题时间,二十分钟。”
分发试卷的时候,安小月看了看大伯,发现他正担忧地看着她。
安小月微微一笑,摇头表示她没有任何不适。
她将手放在腹部,腹语道:幸运,你要乖乖的。这可是你和妈妈一起参加的比赛呀,要配合妈妈拿第一哦。不然妈妈就不能到喜欢的医院实习了。
正想着呢,台上两位评委同时按下了电子计时器。
“呼~”安小月呼出一口气,拿起笔,静心阅题。
她拿到的病例倒也不难,是临床的常见急症。
心肌梗死。
她非常有经验。
年前,傅爷爷被傅晚棠气得心脏病发住院。
因此,她对于心绞痛和心肌梗塞的鉴别记得尤其清晰。
当然,生命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心脏出问题,必定还有其他系统的疾病。
她仔细阅读分析后,在答题卡上奋笔疾书。
花兰抽到的病案则复杂许多,患者老年,慢性阻塞性肺病,伴有心力衰竭,还吃过不少中药调理身体。
她再好的心态,看着那几味中药也懵了。
她一着急,手心就开始冒汗。
“娇滴滴的女孩子做不了军嫂!”
“你遇到事情就慌,只会让我更加不放心。”
“你还是找个能陪在你身边的男生谈恋爱结婚吧,别等我了。”
男人低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花兰掌心的汗更多了,捏着笔杆都有些滑。
花兰咬住唇,在裤腿上擦掉掌心的汗渍,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她粗粗的呼吸音,还是被隔两个座位的安小月听见。
安小月停笔,默默看向她。
花兰似有感应,慌乱地望过来。
安小月点头,回以坚定的目光。
莫名,花兰的心一下就镇定下来了。
花兰,你不会,别人也不会。按照小月说的,一个一个检查报告分析过去。一定能将所有的诊断答出来,只要找到病因、诊断,就能给出治疗方案。
花兰在心里默默打气。
花兰,你可以的。你要向他证明,你可以的。
“自己写自己的,不要东张西望,看也没用,你们的病案不一样。”
老师幽幽嗓音传来,似有所指。
安小月收回目光,专注笔下的病案分析。
花兰心虚,假装看一眼大屏幕上的时间。
已经过去五分钟!这么快!
她的心更慌了,瞬间低头,握紧笔,重重下笔开始书写。
安静的礼堂里,偶尔传出同学翻病案纸的声音,或者巡逻老师站在面前时的脚步声。
安小月集中注意力思考,关于心肌梗死所有的点,包括治疗、调养全部都写下来后,才觉一阵舒爽。
这种将脑中所思,全部写在纸上的感觉太有成就感了。
她抬眸看一看时间,还剩一分五十八秒。
再检查看看,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年轻的老师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距离,被她整洁有序的答题卡吸引,不免多看了一眼。
注意到她姓名一栏:安小月。
教授们口中的不可多得之才,同学眼中德行败坏的那位同学?
老师不免看一眼她隆起的大肚子,确定她就是安小月后,视线落在她的答题卡上。
年轻的老师刚工作不久,对于安小月的答题风格,她一眼就看出来是个有临床经验的人。
从病因分析到出院后的调养,她的答题卡,就是一个标准的心肌梗死病例分析模板。
答题卡干净整洁,字体娟秀漂亮,看得出她思路清晰,对相关知识点把握很牢。
这个拿满分没问题。
老师看了看她白净的侧脸,走下台阶。
须臾之后,台上老师叫停。
“现在所有同学停笔,手放在桌下,由老师们来收答题卡和试题纸。”
安小月一一照做。
第一站的计分规则是四位同学的总分之和。
所有答题卡收集上去,抽调出来的四位评委们抓紧时间阅卷,每人十张答题卷,都是同一道题,倒是花不了多少时间。
“接下来......”主持比赛的老师一开口,台下的所有同学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去,“各组成员靠前坐,每组派出一位代表,上台抽签第二站的比赛题目。”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安小月等同学们都动得差不多了,她才走去花兰身边坐下。
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安小月让三人不用管她,她会自己找来。
四人坐在一起,谁也没像其他组一样,去讨论第一站的病案分析。
学习委员周平直接问三人,“我们组抽谁去?”
“你们三决定,我怀着孩子,就不去挤了。”安小月主动退出。
“我手汗大得很,我怕手臭。”花兰也打退堂鼓。
周平笑,“就你了,这一站你抽,下一站卓立抽。”
花兰一脸苦相,“不行啊,万一我抽到最难的,怎么办?”
“我们组成一队,那就是非常信任彼此,你也别总想不好的,不管抽到什么,对我们都是好的。”
得了学习委员的鼓励,花兰点头,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我去。”
三人目送花兰去排队抽签,学习委员倏地勾住程卓立的肩膀,“你也一样啊,卓立同学。”
程卓立握紧拳头,用气势弥补不足的底气,“放心,我打篮球的,手茧子多,肯定给你们抽个最好玩的题目来。”
“行,有你这话,我们拿第一肯定稳!”
程卓立看向两人,咬牙苦涩一笑。
不多时,花兰垮着一张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