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长槿公公也不生气,习以为常了。
江湖中人尽皆如此。
他环视众人后,转动黑牛角轴,打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
长槿公公的声音不似太监声音那般尖锐,略显浑厚,显然其内力不俗。他语速不紧不慢,表情十分严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袭三世,惟治世以文,戡乱用武。大阳历四十八年,北境慈勒国自沧澜山脉挥军南下,入侵我大阳国。幸得军帅戎将前仆后继、武林侠士同仇敌忾,保卫我大阳国土,击退来犯之敌。
当下大阳百业正兴,军中战力强盛,江湖奇人辈出。五年来,兹特设史调司查兵问武,广集消息,呕心沥血制定名册两本:
将士名册,计一百一十万三千九百六十二人;
侠士名册,计三十六万八千七百七十九人;
大而宣之,以慰英灵。
为彪武林之大功,扬侠士之名威,特册封端州北拦山庄、庐州玄青阁、汾州五术剑盟三大门派为三座镇国大宗。并赐五爪金龙旗,由禁神军护送。
钦哉。”
周懿珠双手举过头顶,长槿公公把圣旨卷好,放在其手中。
周懿珠这才起身,恭敬得说道:“谢皇帝陛下恩典。”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有的擦拭衣裤,有的交头接耳低声交谈着。
耿江疑惑问道:“这五术剑盟总址应该在汾州才对,缘何发至我们柳州?”
许多人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五术剑盟是一个整体,应该发给总址汾州剑墟才对呀!
长槿公公耐心解答道:“皇上顾及五术剑盟五大剑派分驻各地,就令专人又誊抄了四份,这是誊抄的那份,皇上亲笔的那份圣旨,估计此时也送到五术剑盟的总址剑墟了。”
“原来如此!”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有人见长槿公公如此友善便调侃起气氛来。“公公,这五爪金龙旗,应该就只有一个吧!”
旁人把他按倒在泥浆里,以此来让他少说些话。
幸好长槿公公今日心情好,故而也回答道。“这是自然。含五爪金龙元素的服饰器物很少流出宫中,陛下能够给三大门派使用,定是对贵派和其他两派对抗击慈勒国入侵的肯定。”
柳挽枫见长槿公公表示,当即附和道:“长槿公公说的不错!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诸位不妨想一想,整个江湖,只有三面五爪金龙旗,那是何等的荣光,这是三大门派老一辈人用生命换回来的。”
覃子廉也微笑回应。
“柳布政使所言极是,我辈自当不能给先辈丢脸才是。”
周懿珠言道。碧水剑派众人纷纷点头。
吴刑藏在众人身后羡慕不已,却也只能在内心中嗤之以鼻。待圣旨宣读完毕,心怀鬼胎的一行人便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不见踪影。本想找其算账的周懿珠此刻也顾不上许多,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耿江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圣旨在周懿珠手中拿着,长槿公公在台上站着。
耿江想做的一切,只有等长槿公公走了再说。
柳挽枫上前询问:“公公,这圣旨也宣读完了,我已经派人准备了本地特色的膳食,请公公移驾昌乐城,让卑职聊表心意。”
长槿公公看着一脸真诚的柳挽枫,呵呵笑道:“柳布政使,您的心意咱家领了,咱家出来已经数日了,陛下一定着急等信呢,我还得早日回宫,给陛下复命才是。”
柳挽枫再次挽留。“公公,今日已临近午时,待用膳过后,消停出发才是。”
说着,她还不忘抬头看一眼天空,此时的雨明显更小了,相隔一段时间才落下一两滴,雨停了。
公公拍了拍柳挽枫的肩膀,再次推辞道。
“不必了。柳布政使一心为民,此刻我猜测,你一定恨不得飞马前去黄土岭,看望你种植的长麦,若不是咱家横插一杠,估计你早已到黄土岭了。哈哈!”
长槿公公开玩笑着说道,覃子廉沉稳持重,此刻也上前打起圆场。
“长槿公公说的哪里话。柳布政使就算心系麦田,那也没有公公的事重要。若公公执意要走,我们也得派人送您一程。”
长槿公公刚要拒绝。覃子廉稳稳握着前者的手,“公公莫要再推辞了。”
随后覃子廉看向台下的耿江。询问道:“恰好耿都统在此,还有黑盾军,由耿都统护送,长槿公公意下如何呀?”
长槿公公刚抬起拂尘,还未表示,耿江却咦了一声。
周掌门笑着望向耿江。“耿都统,您咦什么?”
耿江看着长槿公公颜色有变,低下头来,心中暗道不妙,“我现在也想知道我在咦什么。”
内心之中对自己无事生非感到懊悔。
他这好不容易做好的局,就等抓回周懿珠等人,说不定用不了多少手段,他们就归顺了。此刻他哪里还有心思护送,只想一心完成此事。
柳挽枫见长槿公公不悦,连忙言道:“长槿公公有所不知,当年陛下接见军中将领,耿都统可是和您有过一面之缘的。时隔多年,今日还能见到公公您,耿都统十分开心,故此才难忍心中欢喜激动出声。”
长槿公公有些惊讶地看着耿江,也不在意其刚才的失礼。“当年咱家确实陪同陛下接见了军中将领,耿都统当时也在场麽?”
耿江和柳挽枫的关系虽然没有差,但也谈不上这么好。此刻,柳挽枫给他台阶下,明显是在宫中人面前不想暴露柳州军政大臣不和,从而诱发其他的局面。
耿江此刻更加恭敬,连忙顺着台阶就下。“启禀公公。末将当时的确在场。隶属黑盾军团第三军第九团第一阵,担任万夫长。”
长槿公公更加吃惊。“如此年轻,竟已经是万夫长,耿都统未来不可限量呀!”
耿江连忙道谢。“承公公吉言。”
覃子廉上前领路,长槿公公随其下了比武台,转头又看了一眼场中的众人,面无表情地钻进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