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并未回房间睡回笼觉,而是乘坐着马车在府外用了早膳后,这才向着国子监而去。
无巧不成书,她竟遇见了那从废墟中被扒出的尤飞章。
更巧的是,她恰巧听到了项远向尤飞章的回禀。
虽说清晨萧婵起得晚,但黄景之却早早醒来。
他作为萧婵的贴身侍从,必须时刻守候在她身旁。
故而,当萧婵外出会见尤飞章时,他也在,只是并未进入前厅罢了。
然而,尤飞章质问萧婵的话语,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哟,尤大人这是遭遇了何事,怎会连马车都损坏了?”黄景之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马车内原本闭目养神的萧婵,柳眉微颤。
尤飞章暗自思忖,这是何方来的毛头小子,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他轻蔑地瞥了黄景之一眼,直接将其无视。
“姑娘,尤大人的马车坏了,这运气着实不佳啊,也是,大清早便忙于政务,想来马车也不堪重负,出些故障倒也正常。”黄景之索性停下马车,继续阴阳怪气。
萧婵:“……”
若是换作她,黄景之的这两巴掌怕是在所难逃了。
尤大人:“……”
“不过尤大人裹着被子,即便马车坏了,也可席地而眠,毕竟像大人您这般忙碌之人,又怎能日日都待在家中呢?在外随地而眠,想必也是习以为常了吧。尤大人,像您这样,常年在外奔波,是否会因沾染邪气,而导致身体每况愈下呢?”
马车内,萧婵缓缓睁开了眼睛。
马车外,尤大人面沉似水,向项远投去一个眼神。
项远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黄景之面前。
他扬起那如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朝黄景之的脸上扇去。
然而,这一巴掌并未如预期般落在黄景之的脸上。
只因为马车内突然传出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汹涌的波涛般,直接将项远震飞。
尤大人拖着被震飞的项远,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马车内。
一道身影从马车内出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在叶家与尤飞章唇枪舌战的萧婵。
萧婵双手背负,高高在上,满是冷漠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睨着尤飞章。
黄景之心中虽仍有余悸,但那张嘴却又开始犯贱:“尤大人的人当真是猖狂至极啊!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天子脚下之地,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可尤大人却是哪样都不顾,二话不说就要打我,也不知我究竟犯了何事?大理寺卿竟然连审问都没有,直接就动用大刑了。”
尤飞章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可那眸底的暗芒却如汹涌的波涛般疯狂翻滚。
倘若萧婵今日不在场。
黄景之怕是得命丧黄泉。
围观的百姓们最爱看热闹,纷纷围拢过来。
项远瞥了尤大人一眼,充满鄙夷的眼神睨着黄景之:“我们大人为了一个案子,常常彻夜不眠,甚至就地而眠,也时常会因为一些案子,铤而走险。不过,阁下又是什么身份,也配跟我们大人论高低?”
黄景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自然是不配的,那就不打扰了。”
萧婵淡淡地瞥了尤飞章一眼,转身便回了马车。
黄景之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正欲驾着马车离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瞬间落在了他的身旁。
黄景之惊愕得目瞪口呆,尤飞章却无视他那错愕的神情,如行云流水般撩开帘子,稳稳地坐了进去:“有劳,大理寺。”
黄景之沉默了许久。
见萧婵没有说话,这才驱动马车,缓缓地朝着大理寺驶去。
项远身形如鬼魅般几个闪身,稳稳地落在了黄景之的身旁。
黄景之顿时哑口无言。
项远瞥了黄景之一眼,便双手环胸抱着长剑,闭目养神起来。
而马车内,尤飞章开口说道:“倒是不知六小姐的随侍如此巧舌如簧,这不阴不阳的几句话传出去,我这大理寺卿尤飞章就落个仗势欺人的骂名。”
萧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是淡漠。
但显而易见,她对尤飞章的话并不认同。
“叶六小姐,李家嫡女之事,是你所为?对吗?”尤飞章再次逼问。
若是之前他还不确定,但刚刚在街上的交手让他笃定凶手是萧婵。
只是,证据可能不好找。
萧婵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是我又如何?”
萧婵的坦然承认,让尤飞章一时错愕的失了言语。
“想知道另一个凶手是谁吗?我可以带你抓住他。”萧婵言语真挚,可她的眉眼带着邪气。
“你确定?”尤飞章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定然是心怀叵测。
“自然,为了正义,我心甘情愿为尤大人效犬马之劳。”萧婵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她出马车,在黄景之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
她的声音轻若蚊蝇,武功高强的项远和尤飞章都难以听清她说了什么。
待萧婵坐回原位,便紧闭双眸,再也不与尤飞章言语半句。
尤飞章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她即将到来的花招。
终于,
马车抵达了太子府。
黄景之轻声开口:“姑娘,我们到了。”
萧婵缓缓睁开眼睛,那深邃的眼眸如同深潭一般,让人捉摸不透,她若有所思地瞥了尤飞章一眼,然后起身,优雅地下了马车。
尤飞章紧跟其后,当看到太子府时,他的眉头紧紧皱起。
“六姑娘。”
太子府的门房见到萧婵,赶忙毕恭毕敬地行礼。
萧婵对他视若无睹,旁若无人地直接走进了太子府。
有人前来迎接她:“六姑娘,太子说,您来了就直接去书房。”
“嗯。”萧婵应了一声,轻车熟路地朝着书房走去。
尤飞章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太子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六姑娘此次前来,是顺路,还是借人?”
萧婵在一旁坐下,直言不讳:“来抓人。”
抓人?在太子府抓人?太子的头瞬间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