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几人跟随云衣来到她家院子外,云家二老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小道长,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快进去看看我儿子,我儿子他刚刚突然吐血昏迷过去,情况变得比昨天还要糟。”
“快进去救救我儿子……”
在云家老妇泣不成声的哀求话语中,戬阳几人迅速冲进屋内。
他们一眼便能望见此刻躺在床上,满身血污,嘴里冒泡,整个人仍在不断抽搐着的年轻男子。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
戬阳指尖七彩光华再现,被其抬手送入云容口中,持续喂了小半刻钟时间才停手。
直到他收回真灵,躺在床上浑身抽搐的云容方有平静迹象。
“小道长,这怎么回事啊?你们昨天不是说我弟弟身体没有大碍吗?他现在怎么变得比昨天……”
看着床上弟弟这副危在旦夕的模样,云衣说话声音止不住颤抖道。
“先去陶家看看,我先帮他把身体里残存的阴邪气息祛除干净,是抓走鬼将的那人在背后搞鬼,这不是普通的阴邪冲撞。”
话罢,戬阳五指成爪,隔空抓向云容身体,好似在他身体里面取出什么东西。
待到一缕阴气成功提取出来,戬阳抬手变化剑指御气,口中默诵净身神咒:“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法咒念完,在他指尖处那缕无形阴气,仿佛受某种神秘力量牵引,重新回到云容体内。
“我已经施展了净身神咒,接下来他的身体状况会逐渐好转,你还是先带我去那户姓陶的人家看看吧。”
“嗯,好,你们说的是陶叔家吧,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云衣听闻此言,内心千斤重石落下,感到轻松的同时,又不免生出疑惑。
“小道长,你刚刚说有人在背后搞鬼,这人和陶叔他们家有关吗?陶家现在只有一个小孩子在,你们……”
“陶家去世的那个人,就是你口中说的陶叔吗?”戬阳前进脚步未停,语气平静问道。
“对,陶叔他才四十多岁年纪,如果不是因为意外的话,他儿子也不会这么可怜,自己一个人生活。”
“他娘子呢?他娘子哪去了。”
姚名成在旁提出疑问,三口之家,即便家中顶梁柱倒塌,要改嫁,也不会不管自己亲生儿子吧。
“陶婶在更早以前就……遇见意外,要不然陶家那小孩怎会独自一人当家。”
云衣说话犹豫间,面露浓厚不忍意味,看起来完全没有将陶家,和幕后黑手这个词给联系起来的想法。
“都碰到了意外……”
“前面最破的那户人家就是陶家,我先去敲门喊他出来。”
四人又在村里土路上走了好一会儿,云衣忽然抬手指向远处整排茅屋,直言不讳道。
事实上她用“最破”两个字来形容陶家,不仅没有丝毫问题,反倒还有些过誉了,这间茅屋岂止是破啊。
姚名成目光所及屋顶,仅有几层破烂茅草搭在上面。
他有充分理由怀疑,此时稍微刮起一阵小风,都能把陶家屋顶掀开,更别说碰到风雨交杂天气的时候。
“小方!我是王家大娘,我来看你了,你把门打开!”
云衣站在门外轻轻拍门,大声喊道。
之所以要轻拍,是因为她怕自己用力过猛,不小心把眼前这扇无比脆弱的破门给拍坏。
破旧木门很快发出嘎吱响声,门内有一瘦弱少年探出身子。
“王婶,怎么了王婶?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年看见云衣身后有好几位,奇怪衣着打扮的陌生人,不禁露怯问道。
“小方,道长他们不是坏人,你别紧张,他们过来有事问你。”安抚完少年情绪,云衣转身后退,给几人让出空间。
“我们过来的确是有些事要问你,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明安道长挥动手中拂尘,面露和善微笑道。
“方便,你们进来吧。”
少年闻言略作犹豫,在看了几眼面前云衣后,最终还是放下了内心戒备。
跟随他走进屋内,姚名成发现自己刚刚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如此简陋的茅草屋顶,简直可以称为三透,不,四透设计。
透光,透风,透雨,更透穷。
与此同时,注意到茅草屋顶处几个大大小小的光点的吴东,心中忽有所感。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这陶家,陶家小子未免也太惨了点,倘若自己当初穿越到他身上,岂不惨了。
“其实……我知道你们找我来为什么事。”
还未等明安和戬阳开口,陶方已然自顾自坐到床上,低着头小声说道。
“什么事?”
戬阳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此言,不免好奇问他。
“是因为我哥哥干的坏事吧,他从爹那学到风水本事以后,就离家出走了,直到爹因为意外去世以后,他前几天才回来。”
“你哥哥?”
屋内三人同时看向云衣,意思皆在眼神当中表明。
“小方,你哥哥他不是早就……”
不光姚名成几人感到惊讶疑惑,知晓陶家大儿子其人的云衣,眼里更是充满惊诧。
陶方他哥哥,不是早在几年前就被山里野兽叼走,下落不明了吗?当时他们村里人还一起去帮忙找过他哥哥。
结果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几乎把整片坟山翻遍,都找不到半点线索。
陶叔无奈放弃,还让他们不要找了。
“我哥哥他当初跟我爹闹矛盾,起了很大争执,之后他一气之下跑进坟山,我本来也以为他已经没命。
但他其实早就从坟山后面跑出了村子,这些年一直在其他地方闯荡。”
“你说你哥哥从你爹那学到风水本事,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你爹也教你了吗?”
面对眼前少年的坦白行为,戬阳继续追问他道。
“教了,但我天赋不够,只有我哥他学的明白。我猜你们来找我和我哥有关,是因为他回来时候说过,要找人报仇。”
“找谁报仇,你对你哥的仇人了解多少?”
戬阳几人同时皱起眉毛,陶方他们家难不成真是陶子思的后人,还有……
他哥找人报仇,他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一群陌生人,还说他哥干的事情是坏事,这叫大义灭亲吗?
“不知道,他只说我们家有很多仇人,他必须一个一个地,找那些仇人报仇。”
屋内戬阳注视着此刻坐在床上,始终低头保持沉默的瘦弱少年,有些搞不明白他为何要说他哥哥报仇是坏事。
“你爹他怎么会风水术,是你爷爷教他的吗?你有没有见过他们?”
与其被他牵着鼻子走。沉浸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怪异感受中,不如一次性问清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不知道,我爷爷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没见过他们。”
“你爹教你们的风水术,你还记得多少?另外,你为何要说你哥哥报仇是在干坏事,这好像和你刚刚说的话自相矛盾吧。”
既然陶方说不了解他哥哥仇人的事情,那他凭什么能说出,他哥为他们陶家报仇是在干坏事的话来。
除非他知道他爷爷是个邪修风水师。
可这又与他刚刚说,不知道是不是他爷爷教的他爹风水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