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法判断对方所作所为的目的,诸伏景光索性先不想了。
他用脚踢了下瘫在地上的那个人,足尖施力的同时说道:“这个苍月夏代子是他假扮的,那么之前的那个呢?”
这个架势……是要将他弄醒再问清楚了啊。
伊达航默然无语,如果早在那时苍月夏代子就被替代了的话,他们无疑是陷入了极端被动的境地,甚至还要考虑水神奈佳是否可信。
可是尽管这人明显是个男人,但当初对话时苍月夏代子就因为老迈嗓音粗粝,他们本身是第一次见面,又没有其余凭证可供判断,现今也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了。
地上那人没有半点动静。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刚弯下腰去,眼神却骤然凝在某处。
“怎么了吗?”察觉到对方反常的长时间停顿,伊达航困惑地俯下身,试图搞清楚他看见了什么:“那里有——”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直起身的同时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黑衣组织啊……”
“嗯,而且不是代号成员。”诸伏景光面色微冷,“任务失败,也就没什么活下去的必要了。”
伊达航一时失语。
在这时他才真切地体会到诸伏景光与之前他所熟识的那个少年的不同。
一样的诚恳,一样的热忱,可他切断世间几乎所有联系、孤独地在黑暗中浮沉挣扎的那些年,到底在他灵魂上烙刻下极为深刻的划痕。
“黑衣组织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应当是在我们跟夏代子见过面之后。”
伊达航强迫自己将思绪集中在眼下最急迫的事情上,分析道:“否则他们没理由在下面待那么久,大可直接上来堵我们。”
但诸伏景光却反驳道:“直到现在,你我都没跟那些组织成员见过面,倘若下面那些只是一部分呢?
如果有些成员已经提前来到这里呢?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做最坏的打算为好。”
他说得确实有道理。伊达航沉默片刻,到底同意了。
诸伏景光见此,立时将目光投向娜塔莉。
“你之前一直是待在四楼的吗?下面情况怎么样?”
“是的。”她说着,皱起眉似在努力回忆,“其实我并没有在那里待很久。
被送到四楼之后,我最初是出现在厕所隔间内的,刚想要走出去时就听到门外有混乱的脚步声,但当时已经走到门边了。
本来我很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可是后来察觉到似乎只有声音而没见什么人,就猜墙内恐怕还有个通道在,可是那边现在有人,楼梯又太容易被发现。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还有隐藏空间那一条路,就试着想要爬上来。”说到这里她摊开手,“后面发生的事情你们就知道了。”
诸伏景光顿了顿,朝伊达航投去一瞥。
“那个狱警说过的,其他人被带走了……”
“应该就在那条通道里。”伊达航接口,但眉头反而愈皱愈深了,“现在恐怕也只能走厕所这边的隐藏空间下去了吧,必须把这事告诉他们才行啊……”
“虽然有黑衣组织的人知道,不过他们在这里守着,大概率就不会让监狱那边染指了。”诸伏景光苦笑一声,“就这么办好了。那么,来间小姐——”
“叫我娜塔莉就好。”对方粲然一笑,说出的话却坚定到分毫不容拒绝,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知道很危险,但别忘了我要完成的任务。如果你们出了事,我也没办法再活下去。”
伊达航的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开口。
见此,诸伏景光揉着太阳穴,语气中含着一丝疲惫:“好吧,那就一起走。”
找到被困的两人颇费了一番功夫,由于不熟悉这个地方的缘故,工藤新一不得不想办法,仅从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断断续续传递过来的零散信息中,推断出他们所处的位置。
这期间贝尔摩德曾半真半假地提出要帮他们,但工藤新一仍然坚定地拒绝了。
且不谈对方究竟是否诚心,他们之间这种联系也还不能这么早就暴露。
找到人后要做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走到不远处时工藤新一深深看了降谷零一眼,随即低声道:“等下你躲到一边,制造出些声音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降谷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即看向两个女人:“我们到那边去吧。”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看了他片刻,但到底没说什么。
带着两个人往刚才约定好的地方走时降谷零一直沉默着,这种将人支开的方式还是有些拙劣了,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水火不容,对方也早该清楚这已经不是他们同在组织内、关系颇好的那段时日了,况且哪怕在那时他也是有所图谋。
更何况……降谷零又想起自己手中掌握着的那些证据,贝尔摩德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不方便在场的人都离开了,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神色清明。
将那边的情况完全搞清楚,他努力回忆着前几次动用能力时的感觉,并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空间的轮廓——
只是过了片刻,脸色苍白的两个人便出现在他面前。
“松田先生这是——”
“刚才被那两个狙击手的子弹打穿了。”萩原研二回答道,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已经简单处理过,不过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动。”
说着,他还自以为严厉地瞪了对方一眼。
工藤新一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还好,事出紧急,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使用能力转移活人而非单纯的物品,看上去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害,兴许今后可以作为一张底牌保留……
思绪回到面前两人身上,工藤新一低声说道:“先离开这里,跟零汇合再说吧。他现在正同贝尔摩德和基尔在一起,那两个人目前都还有用。”
见两人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工藤新一于是放心地带着他们朝着降谷零离开的方向走去。
而仅仅一墙之隔,觉察到不对的基安蒂一把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只有个空荡荡的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