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白泽岚闻言抬起头,眼睛都好笑得眯起:“是哥哥哦,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啊,抱歉抱歉。”降谷零说着,目光却停顿在那两个女孩身上。是错觉吗?刚才她们可像是在发抖呢。
对方却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侧身挡了身边人一下,比起阻止降谷零看她们,倒更像是在有意提醒。
降谷零顿了一下,到底还是移开眼去看桌子上那些甜品。
见此,白泽岚似乎是满意了,随手从桌子上端起个杯子来啜饮,咖啡那股苦涩的香气很快便在整个房间里逸散开来。
\"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工藤新一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率先问道:\"你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对吗?\"
\"自然。\"白泽岚微微颔首,又笑道:\"能问出这种问题……你们之前有到过其他画作里去吧。那些小世界里的人,跟我们可不太一样啊。\"
降谷零挑眉,这可让他有些意外了,对方谈论起别的画中空间那娴熟的口吻,让人很难不怀疑那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的。
以及,他在有意向他们展露这一点。
于是,降谷零便直接了当地问道:\"你曾经到过其他小世界吗?\"
白泽岚看着他,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诶?可是我记得,在我们之前到过的那个世界里,那边的人说过他们无法离开自己的世界。\"
工藤新一说着,眼睛始终凝视着对方那张平静的脸孔,声线也有轻微的改变:\"你是怎么做到的?\"
对面的男人表情平和,迎着工藤新一的目光与他对视:\"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一部分吧。比如,两幅画其实本该是同一个小世界的情况。\"
降谷零心下一沉,最先涌起的情绪却是疑惑:
\"哪怕是同一个作者,创造不同作品时的心境不同,形成的小世界也不该完全一样才对。更何况我们检查过,这幅画并没有被裁剪开的痕迹。\"
在他的注视之下,白泽岚叹了口气。
“那么,倘若两幅画最开始即是被共同构思,随后又被两个人一道创作出来呢?”
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降谷零登时睁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
\"是她们。或者说,是现实世界中的她们。\"白泽岚微微低头,双臂揽紧了两个女孩,\"但很遗憾,那两个女孩在她们身上所寄托的,更多还是恐惧和悲伤。\"
降谷零仔细地看着他臂弯中的两个孩子。
即使听到了刚才那样的对话,她们仍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至多不过是挨得更紧了,几乎完全贴在白译岚身上而已。
\"那么,现在呢?\"工藤新一突然问:\"你现在还能够进到那个世界里去吗?\"
白泽岚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摇摇头。
“只有在两幅画靠得很近的时候,才能共同融合为一个小世界。”
工藤新一顿时拧紧了眉。
\"你说的另一幅画,具体是什么样子的?\"
闻言,白译岚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两人片刻,方才开口:\"是厨房里的场景。\"
\"嗯?\"降谷零闻言便是一愣:\"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进过厨房吗?\"
\"是啊。\"白泽岚听了,轻飘飘地道:\"毕竟,就是因为这个,那里现在才是干净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降谷零没有理解对方话中的意思,因而只是困惑地坐在原处看着他;
直到耳畔传来工藤新一压抑的抽气声,降谷零才猛然间意识到这个仍在微笑的男人究竟在说什么。
僵硬地瞪了他片刻,降谷零再开口时嗓音晦涩。
“这幅画是对现实中发生的事情的复刻。所以,你代表的,是‘温暖’和‘守护’。”
白泽岚笑了,同时举起杯子冲他们示意:“是这样没错。”
“ ……我们明白了。”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工藤新一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么,对于你们所在的这幅画目前存放的地点,你知道多少?”
白泽岚顿了顿,在两人探究的目光里坐直了。
“这正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事……关于所谓的‘星辉画廊’。 其实身处画中世界的我们,是能够窥探到现实世界的。
只是,因为所处的空间维度不同的缘故,大多数时候我们根本无法理解接收到的信息。
而语言,是为数不多我们能够弄懂的东西,‘星辉画廊’这个名字也是这样听来的。”
“关于两幅画的世界能够融合这种事,是在我们能够自由活动之时才被发现的——你们应当清楚画中世界是能够进化的吧?”
见两人点头,白泽岚才继续往下讲:“世界基本稳定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开始听到很多不同的谈话声了。”
“出现得最多的是各种数字。这所画廊中的大部分画都被明码标价,然后一幅接一幅的卖出。
与我们这一幅相对应的那幅画是小世界完全形成的一年多以后被卖出的,而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它便消失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怪怪的。
降谷零思索片刻他话中的意思,突然福至心灵:\"你回去过。\"
\"尝试回去过。\"白泽岚纠正:\"我最初醒来,就是在那幅画里。我能感受到,如果我想要到那边去,虽然是能够做到的,但因为距离的原因就无法再回来了。以及——\"
“按照他们的说法,那天买家直接从我们这幅画旁边取走了另一幅画。但我可以肯定,早在之前那天的晚上,小世界便无法正常融合了。”
降谷零垂眸思索片刻,再开口时语调有些迟滞:“你的意思是,被预定下的那幅画,在真正卖出前被调换了?”
“这确实很有可能。”工藤新一突然在一旁说道,只是脸色不甚好看。
“在外面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在什么情况下,一幅画作不会拥有衍生出来的小世界?
哪怕是再糟糕的作品,其中也必定凝结有创作者的心血和思想,自然就会诞生独有的空间。
但假若并非创作,而是完全的复刻就不同了——哪怕花费再多的心思,赝品也终究只是赝品而已。
没有灵魂的作品,又何谈其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