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畔,人群如潮,簇拥在一堵古旧墙垣之前,喧嚣中夹杂着各式议论。
沈溯被殷裕紧紧拽着,在人群中辗转腾挪,好不容易挤至那面风雨斑驳的墙前。
殷裕的手轻巧一探,便将那张引人注目的告示从墙上轻轻揭下。告示之上,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像映入眼帘,画中之人正是楚弈。
旁边,一行行墨迹未干的字迹赫然在目:“先皇龙驭上宾,皇城即刻封锁,宵禁重启!自子时始,百姓不得夜行。太子楚弈,疑与江湖帮派凌霄盟私通,图谋不轨,篡位之心昭然若揭,现已畏罪潜藏。凡能提供线索捕获此獠,或直接向官府举报者,赏黄金万两,以昭天恩!”
沈溯一字一句读罢,双眸骤然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不好,这是要宫变了!”
一群路人蜂拥至紧闭的城门前,喧嚣声此起彼伏,染上了一层焦躁的色彩。
城门巍峨,却紧闭如铁。
城门前,几位身着漆黑盔甲的私兵挺立如松,他们面容冷峻,手中的长剑在微弱的日光下闪烁着寒光,为这紧张的氛围又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不让我们出城?”
人群中,一名壮汉忍无可忍,怒吼着挤向前来,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在人群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路人们纷纷附和,或焦急,或愤怒,他们试图冲破那看似不可逾越的防线。
然而,那些士兵却如同磐石,纹丝不动,只是默默地,整齐划一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尖轻点地面,却仿佛能刺穿人心中的希望。
这时,领头的士兵开了口,声音沉沉,响彻云霄:“自今日始,此城门只进不出,任何人不得例外!”
喧嚣的场面瞬间凝固。城门内外,众人就这样僵持着,仿佛一场无声的对峙,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宫中皆是沉沉,唯有关押柳时衣的偏殿此刻点上了一抹亮。
柳时衣轻身一跃,踩在一名小宫女的肩头上,双手轻撑,想要翻过那堵隔绝内外的高墙。
身下,小宫女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几分颤抖与坚决:“柳姐姐,使不得!今夜宫门紧锁,宵禁森严,我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务必看护好你。你若此刻擅自出宫,只怕会落入宫中守卫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名小宫女,正是当初柳时衣在迄关山救下的燕娘儿的妹妹。
柳时衣向她投去一瞥,眼中满是恨其不争的神色,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你真是个呆子,安静点,别再嚷嚷了!好不容易寻得一处无人把守的隐蔽角落,你再这么闹腾,非把人招来不可!你别劝了,我必须去见萧时!”
言罢,柳时衣猛地一发力,终于稳稳当当地坐上了墙头。刚准备松下一口气,却见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身旁。待柳时衣定睛一看,竟是魄风,她脸上瞬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魄风,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时呢?他现在还好吗?”
柳时衣的语气中满是急切与关怀。
魄风神色沉稳,答道:“你且宽心,阿时自有他的部署。我此番前来,是遵令护送你安全离开皇宫。”
柳时衣嘴角一咧,“我才不去!萧时现在何处?”
魄风脸上现出一丝为难,“阿时,阿时不让说——”
柳时衣猛地向魄风使了个wink,一脸可怜相地看着魄风。
魄风:“......不让说他和殷裕在赌坊。”
柳时衣顿时眉头轻挑,喜笑颜开:“谢啦!回来跟萧时说,给你涨工资!”
说着,柳时衣便一跃而下。魄风刚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住,她低头向下望去,只见那小宫女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姐,带上我呗!”
说着,那小宫女学着柳时衣的模样向魄风使了个wink,魄风嘴角抽动,拉住了她的手。
柳时衣轻轻侧首,自阴暗的拐角边缘窥视着外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即身形如离弦之箭,猛地冲出了遮蔽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