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看见沈绵哭那一刻,心中亦疼痛非常,可不这样,她便不会对顾鸿绝望,更不会走向他。
如今,看着颤抖痛苦的她,他缓缓收紧,扶住她。
他抬眸看向还在床上的面色复杂的顾鸿,声音冰冷,“顾鸿,你真是太叫人失望了,如此欺辱发妻,简直是丢顾家的脸!”
他扶着泣不成声的沈绵走出房间。
顾老夫人等人也赶紧跟上。
顾老夫人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还妄想跟谢韫狡辩。
“殿下,这一定是个误会,将军他向来知分寸,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定是叫人陷害的……”
说着,她忽然瞄准沈绵,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让她脑子一团乱麻,她还没有意识到谢韫对沈绵的关心,怒气冲冲的道:“一定是她,是她陷害将军的!”
谢韫扫过顾老夫人,眼神徒然阴冷至极,“当年顾将军求娶沈氏,孤算是见证者之一,孤亦知道,顾将军是因为爱沈氏才用军功向圣上求娶。
如今,却叫你们污蔑成这样。
你现在还试图给她泼脏水?
顾老夫人,你可知罪?”
最后一句,重若千钧般落下。
顾老夫人仿佛被雷劈一般,震惊的立在原地,嘴巴微张,眼睛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谢韫竟护着沈绵!
谢韫可是太子,他的话谁敢不信。
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便让大家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顾老夫人。
其实如果没有顾鸿和苏婉柔苟且的事情,大家还信上顾老夫人几分。
可此刻,大家已经纷纷偏向沈绵。
“天呐,这沈氏不会是被顾老夫人冤枉的吧?”
“十有八九是的,我瞧那孩子长得和顾将军很像,不可能是沈氏偷人生的。”
“若是这样,那这老夫人也太狠毒了吧,连亲孙女都要陷害!”
顾老夫人慌了,彻底慌了。
谢韫明明答应过要为顾家做主的,怎么此刻,她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殿下,就算沈氏没有偷人,可她善妒恶毒,不孝顺长辈也是真的呀……”
顾老夫人话都还没说完,先前帮她一起作证的管家忽然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谢韫面前道:“殿下,之前小人还不是管家,只是个跟着前管家干活的小厮。
夫人还没被赶出将军府时,对我们下人极好,对老夫人更是孝顺有加,老夫人的药和补品都是最好的。
可老夫人心思过于歹毒,为了让将军娶苏小姐过门,竟然逼小人拿假账本污蔑夫人,小人实在是良心难安,不想再帮老夫人瞒天过海,特意把真账本找来,还请殿下过目!”
管家猝不及防的出现,猝不及防的拿出了真账本。
瞧着谢韫眉目清寒的翻看,越看到最后,脸色越阴沉。
“顾老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顾老夫人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她想不通为何管家会突然冒出来,眼下,她已经无力狡辩。
“这些是你们的家事,本轮不到孤管。”谢韫阖了下眸子,似是很无奈,“可如今涉及到圣上,孤便不得不管,来人,去通知官府!”
竟然还要牵涉到官府,顾老夫人当场就腿软瘫倒在了地上。
沈绵已经因为悲伤至极哭晕了过去。
谢韫带着她先行离开,把后续都交给了疾风。
顾鸿那边已经穿好了衣服,匆匆跑了出去。
苏婉柔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看着头也没回的顾鸿,她埋着头在被子里痛哭。
苏家人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因为她的事情丢尽颜面,气得在外面骂她。
顾鸿大步来到举办宴会的客堂,他忽视那些朝他看过来的鄙夷视线,脑袋昏沉沉的,不知道在人群中找着谁。
顾老夫人看见他来了,抓着丫鬟的手爬起来,刚想找他寻找对策,却被他一把抓住肩膀。
“沈绵呢?”
顾鸿力道极大,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双目瞪得大大的,像是处在极大的慌乱无措中。
顾老夫人还没有意识到什么,提起沈绵,只有滔天的怨恨:“鸿儿,你都快要被她害死了,还问她做什么?”
顾鸿仿佛听不到,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他脑袋疼得快要爆炸,脚步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外走,在跨过将军府的大门口时,他好像看见了沈绵的背影,急忙去追,却不想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摔倒了下去。
“将军!”
背后传来惊呼声,谢韫抱着沈绵的动作微顿,他回眸看见从台阶上滚落下来,头上满是血的顾鸿,没有半分愧疚,毫不犹豫的抱着沈绵钻进了马车。
顾鸿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离开,他阖上眸子,伸出去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绵绵……”
痛苦的呢喃声,消散在凄冷的空气里。
夜,一片漆黑。
将军府的事情,传遍了京城。
谢韫并没有亲自去查案,但官府有他的人,顾家从今往后,将再也抬不了头。
苏婉柔就算能嫁给顾鸿,也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如今,谢韫只需要坐等着沈绵和顾鸿和离,就大功告成了。
昏睡了一夜的沈绵醒来,眼中空洞绝望,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像是一个没有生息的木偶。
谢韫瞧着这一幕,实在是心疼,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安慰:“顾鸿不是良人,他配不上你。”
沈绵眼睫颤了颤,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哭声压抑。
谢韫轻抚着她的背,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绵终于止住哭声,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一双眼红肿不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殿下,我想跟他和离,您能帮帮我吗?”
终于等到这句话,谢韫的唇角几乎压不住。
掌心落在她腰肢,隔着衣料,轻轻拢住那底下的纤细柔软。
他嗓音略显低哑:“你放心,我会帮你的,还有他们欠你的嫁妆,我会帮你一分不差的要回来。”
沈绵很动容,“谢谢殿下。”
“我不要口头的谢意。”
谢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忽而低下了头,唇朝她而去。
沈绵有些慌乱,下意识想逃离。
可腰肢的那只手掌,牢牢摁住她退怯的动作。
那幽深目光落在那红润饱满的唇瓣上,最终,还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