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嫁给别人,听见没有?”
沛儿不知何时晕倒在了地上,浴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彼此的喘息声。
裴钧如铁一般坚硬的臂膀狠狠禁锢着她的腰肢,任她身上的水渍湿透了他的衣裳也不在意,那双充血的眼里满满都是占有欲。
沈绵是真的气极,这个狼崽子竟然如此欺负人。
她愤怒地甩了他一巴掌,他不但不躲,甚至在她打完后,还抓住她的手贴在他另外一半脸颊。
一副被打爽了还要的样子。
沈绵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裴钧,你是不是有病?”
裴钧捧着她的脸,照着她的唇又咬了一口,只是这次力道很温柔,轻轻柔柔地吮了一下便离开。
他呼吸微促,浑身滚烫,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暗哑,“我悔了。”
沈绵一愣,又听到他喉咙里苦涩的发出“不该和离的”几字,那双眼带着一丝可怜的红,就这么望着她。
最后变成了哀求渴望的音调,“我们再成一次婚好不好,这次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你,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沈绵沉默了一会,她轻嗤,“不好意思,你克我。”
“那都是假的。”
“所以,你是想让我再成为一次大家眼里的笑话吗?”
沈绵声音淡淡,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裴钧彻底沉默。
原来,她都知道,之前的和离,她被全大夏的人嘲笑的事情。
裴钧并未推波助澜,他不知道为何会传得那么离谱。
如果他们再成一次婚,她还会再遭受一次议论嘲讽,且比之前更为严重。
沈绵红着眼睛自嘲地笑看着他:“还是在裴世子眼里,我这样恶毒的女人是没有尊严的,是不会难过的?”
“不是的……”
裴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绵,心中慌乱,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沈绵冷漠的推开他,走出浴桶,赤着身子,若无其事的捡起屏风上的衣裳披上。
“裴世子,你我绝无再婚的可能,还请你走吧。”
看着沈绵离开,裴钧一言不发,呼吸还重着,只是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
为了成为武状元,裴钧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是他第一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他若是早知道自己会喜欢上她,绝不会答应与她和离。
如今,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不,不行!
沈绵以为裴钧已经放弃了,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手腕忽然被攥住,她被裴钧壁咚在门上,整个被他圈在怀里。
“裴钧,你……”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准招驸马,给我五年时间,我会保大夏太平,绝不会让你远嫁和亲!”
说完,他松开她的手,认真地凝望了她一眼,翻窗离开。
沈绵看着他利落的越过高墙,彻底消失,唇角轻勾起一丝淡笑。
五年时间?
她如今已经十六了,五年后便是二十一岁。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苛刻,她等他五年,他就一定会做到么?
五年后,裴钧会反,会当上新帝。
到时候,怎么可能娶她这个前朝公主。
而他只是她的后路之一,她不可能把所有赌注都赌在他的身上。
裴言为了八月份的秋闱,一直在刻苦读书,可永安侯府的藏书阁并不允许他进去,他为了看更多的书,只能去外面想办法。
之前,他会去书院的墙外偷偷跟着里面的学生学习,或是用自己干苦力挣来的钱,去书肆给些小费,誊抄几本古籍。
可自他跟着裴钧进宫参加百花宴后,裴夫人就对他很不满,总是找理由苛待他,裴言在外面做小工也被她破坏。
“想参加秋闱,我看你还是别做梦了,你这辈子都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裴夫人冷漠的断了他赚钱的路,还烧了他刚誊抄来的书。
裴言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他紧紧攥起拳头,就在心里那股恨意难消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最近正在招伴读,我见你文质彬彬的,不知可否做我家少爷的伴读,每月十两银钱,还包吃包住喔。”
裴言抬眸,看到不远处一个身穿锦袍,手持折扇的翩翩少年,正在对他微笑。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人的笑容,让裴言想起了他视力还没彻底恢复时,绵绵对他展露的笑颜。
似乎也是这样,真诚温柔。
不止是笑容,就连身上的味道,都像极了。
可他分明是个男子……
……
四个月后,秋闱即将开始。
随着嗖地一声,箭头射进靶心,一阵掌声也跟着响起。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赞道:“公子的箭术越来越不错了,老夫还从来没见过像公子这般聪颖的人呢。”
裴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老师夸赞。”
裴言自从四月前稀里糊涂的做了伴读后,便一直呆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学习六艺。
这家院子的主人是个小少爷,他只知道他姓沈,说是为了参加八月的秋闱,才需要伴读。
沈少爷令他学习六艺,还准他借阅书房里的所有书籍,说让他学会了再去教他。
然而,来这里那么久,裴言很少能见到沈少爷。
就算见到,他也懒洋洋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连拉弓都极为困难。
“这弓怎么那么难拉,不学了,我要去睡午觉。”
见沈少爷又要放弃,裴言毕竟是伴读,还是上前劝道:“少爷,再过两天就要秋闱了,您不能再懈怠了。”
“可是这个弓真的好难拉开。”沈少爷抿着唇,那比一般男子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委屈的望向他。
“裴言,我看你拉得很轻松,你教教我,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言竟觉得他像是在跟自己撒娇。
裴言心中有些怪异,也许是他想错了,压下异样,刚想去拿自己练习的弓箭教他,就被他叫住。
“你这样我永远都学不会,直接就着我手里的弓教我吧。”
裴言只能走到他身后,一开始他只是言语上教导,可沈少爷怎么也学不会。
“裴言,这手到底怎么放啊,你快教教我。”
不知不觉间,他的手也跟着放在了弓上。
当看着他那跟女子一样纤细白皙的手指时,裴言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