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浔瞧着她的男子装束,只觉一阵恶寒,咬牙切齿的道:“你、你是断袖?”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救你?”
沈绵说着,手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抚上了他的脖颈,缓缓往下滑落,似要剥开他的衣裳。
慕容浔气得不轻,抬手就要推开她,不想肩胛处猛地一阵刺痛袭来。
他垂眸,只见沈绵猝不及防拔出了他肩胛处的箭。
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身,她丝毫不在意,蹲下身去,利落的撕开他身上的衣摆,随后脸色严峻地看向他。
“太高了,坐下来。”
所以,刚才她故意激他,只是为了给他拔箭吗?
慕容浔知道误会了她,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默默地坐在后面的石头上。
沈绵安静地给他缠着伤口,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只有水流的响动声。
慕容浔失血过多,头脑昏昏涨涨的,浑身无力地靠着后面满是苔藓的石头,他眼睫颤动着,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似乎才十五六岁,相貌清秀,唇红齿白,像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偷跑出来了,身高差了他一大截,蹲下身来,也瘦瘦矮矮的一个。
不过眼睫很长,眼珠子乌黑水亮,认真缠布带的样子,竟有几分大人的深沉,还真是反差强烈。
慕容浔唇角有了些弧度,“你……你叫什么名字?”
沈绵头也没抬:“绵绵。”
“哪个‘绵’字?”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好秀气的名字,倒是挺符合他的。
慕容浔笑了笑,“上善若水,浔道汇之。”
“我叫方浔。”他的声音弱了下去。
沈绵抬眸,只见他已经阖上眼皮,昏迷了过去。
沈绵垂眸看着自己被血脏透了的衣裳,没了好脸色,抬手揍了他两巴掌,才心情舒畅一些。
揍完后,她在他身上摸了一圈,也没摸到什么和鲜卑联络的东西,看来,他警惕性很重,暂时还杀不得。
通过花颜知道裴钧已经离开了,沈绵才拖着慕容浔走出去。
只是他去哪成了一个问题。
他身上的伤还需要缝合处理,刚才在瀑布里淋湿了身体,可能还会发烧,若是随意丢下他,只怕会熬不过去。
突遭偷袭,裴钧已经带着人在彻查此事,说不定会查附近的村庄。
如今,沈绵只能偷偷带他进城。
依靠花颜,一路避开裴钧,沈绵成功将慕容浔扶上马车,带回了城里,找大夫缝治后,她便租了间客栈住着。
到了半夜,慕容浔果然发起高烧,沈绵把他衣服扒了,给他擦身子降温。
看到他那壁垒分明的肌肉形状时,她没忍住,摸了几下……
臭小子,还挺好摸。
见他温度降得差不多,她给他盖上被子离开,手腕冷不防被一股大力抓住。
“别,别走……”
慕容浔额头满是虚汗,嘴唇发白,眼皮不安的颤动着,没醒,说的都是梦话。
“阿姐,别离开我……”
“他有个姐姐?”
【绵绵,鲜卑族里,阿姐代表母亲的意思。】
沈绵看向慕容浔,见他神情痛苦,似乎梦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她想到什么,忽然眉眼一动,点击系统商场兑换了个造梦道具。
沈绵点了一下他紧皱的眉心,唇角弧度微深:“给你一个惊喜。”
鲜卑为了争夺王位从不顾忌亲人性命,自相残杀、卖妻求荣是常有的事情。
慕容浔又梦到了小时候的场景。
父王那个时候还不是父王,母亲生得貌美如花,是整个鲜卑不可多得的美人,那时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还很好。
可没多久就变了。
当时的王上,看上了母亲。
而父亲为了争夺王位,竟然将母亲当做礼物送给了好色的王上,还跟母亲说,让母亲忍耐几年,待他登上王位,就能挽救她。
可母亲最后还是不堪受辱,自决在了父亲的面前。
那时他就躲在柱子后,他冲出来紧紧的捂住母亲脖子上的血,怎么也捂不住。
血染了他一身,后来他的整个少年时期似乎都困在那一滩血里,困在母亲的尸体旁,怎么也逃匿不出来了。
幼小的他蜷缩着,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仿佛这样就不会被那恐怖的画面吓到。
这时,漆黑的空间里忽然多了一束亮光。
一只莹白的小手朝他了过来。
他眼前出现的是道极为窈窕的身影,她穿着一袭白衣,乌黑的发丝只用根红色丝带束起,身上泛着莹光,仿佛神明般忽然降临他的世界。
“别怕,跟我走吧,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看清她的脸时,慕容浔猛然从梦魇中惊醒,瞳眸颤动着,有些难以置信。
他怎么会梦见……梦见朝阳公主?
他扭头看了看周围环境,只觉得陌生,刚想起身,才发现自己手里竟然紧紧攥着那个救他的少年。
他慌地松开手,少年也随之被吵醒。
少年睡眼惺忪地看向他,“你终于醒了,我可以回去了。”
他揉了揉手腕。
慕容浔才看到他那过于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有五道十分清晰明显的指痕,是被他捏出来的。
怎么会如此严重?
被他捏了一整晚吗?
“抱……抱歉。”
“没事。”少年的语气还是有几分不满,哀怨的望向他,“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拉别人的手,若是被别人瞧见,我还怎么娶妻生子?”
慕容浔更愧疚了,“……对不起。”
看着他蹙眉的样子,配上苍白的脸色,看起来虚弱极了,有种柔美的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施虐。
沈绵被惊艳住,眼睛睁得圆圆的,有点移不开眼。
慕容浔警惕地看向她:“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沈绵收回视线,脸不红心不跳的狡辩,“你被子掉了。”
慕容浔垂眸,只见滑落的被子下,他上半身赤L,除了肩胛处的绷带,竟是什么也没穿。
明明都是男子,许是刚才沈绵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他感到一种难以掩盖的尴尬羞耻,耳根处泛起一层淡淡的绯色,立即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身体。
真纯情。
沈绵背过身往外走去,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客栈我付了一个月的银钱,床柜边有套适合你穿的衣裳,会有小厮来给你送饭的,你安心住着吧。”
直到沈绵走到门口,慕容浔才回过神来:“……我该怎么答谢你?”
沈绵:“你要真想谢,以身相许如何?”
慕容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