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薯——热乎乎的烤红薯了！”
“北韩围巾！三块钱一条！质量好，戴一辈子都不起球！”
随着来卖东西的小贩越来越多，叫卖声也不绝于耳。
唯独孔瑞阳没喊。
但他的摊子前面，还是围了最多的人。
毕竟亮闪闪的珠子让人一打眼就能注意到，而且以前从没见过这边有卖手链的，大多数路过夜校的学生都要过来看看热闹。
“一块钱一条！”
孔瑞阳见人多了，便吆喝了一声：“永远不掉色，掉色了你拿回来，我吃了它！”
烧制好的陶瓷是不可能掉色的，这一点，他很是自信。
围观的人被他这话逗笑，一个姑娘朗声开口：“我要一条！”
她拿了一块钱给孔瑞阳，蹲下来，挑了一条好看的。
“太衬你了！”孔瑞阳收了钱，嘴甜地夸着，“你本来就白，再戴上这手链，衬得就跟那牛奶似的！小伙见了都看直眼！”
姑娘捂着嘴噗地笑出声：“我孩子都三岁了呢！”
“看不出来啊！”孔瑞阳惊讶道，“我以为你才十八九！”
“我都二十九了。”姑娘被孔瑞阳逗得开心，见他长得又俊朗，浓眉大眼高鼻梁，便又掏出一块钱，“我给我女儿也买一条！”
“好嘞！”孔瑞阳笑开了花，“多挑一条吧，买二赠一！”
“这么好？”姑娘连挑了两条，两块钱一下带走三条手链。
有了这第一个客人，后面的人也跟着掏钱：“我也要一条。”
“我来两条！买二赠一不是？”
“那我来四条！你得送我两条吧？”
夜校晚上六点上课到八点，六点前和八点后都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
上课之后街上人少了，孔瑞阳的手链也几乎卖光了。
但他并没急着走，而是把剩下的珠子继续串起来。
他刚好选了个在路灯底下的位置，灯光一照，效果和阳光不一样，也另有一番好看。
所以，八点下课之后，围到孔瑞阳摊位前面的人，更多了！
孔瑞阳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毕竟上课时大家坐在一起，门口有人卖手链这事很容易就传开了。
有刚才买过的人又来买，还有被自己好姐妹介绍着来的，孔瑞阳刚才串好的快一百条手链，又一次卖光了！
晚上九点，他收拾好摊位。
之前两大麻袋的珠子现在只剩大半袋，他一晚上就赚了一百二十块钱！
距离要还债的两百，就差八十！明天要是还能再卖这么多，不光能把债还上，他们家这个月的伙食都不用愁了！
媳妇也能吃点好的，好好补一补！
但孔瑞阳不打算继续回夜校门口卖手链，这边来过一次就够了，上辈子他听说有种卖东西的方法叫饥饿营销，大概意思是故意少卖，才能勾起消费者好奇，价格也能拉得更高。
所以他打算明天先去厂里再拿些珠子，然后去毛纺厂那边转转。
毛纺厂女工多，肯定都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而且，他还能再买点不带弹力的线，把珠子穿成项链。
这个点市场早就下班了，孔瑞阳买不到什么吃的，干脆拿着卖剩下的几串手链来到卖烤红薯的大叔面前。
“拿手链换两块红薯行吗？”他客气地笑着问。
“行啊！”大叔爽快答应了，“我家也有俩丫头，估计也能喜欢你这东西！”
“谢谢您嘞。”孔瑞阳接过两大块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揣到了怀里。
他一路小跑着往家赶，想让赵续莲和方兰能早点吃到热乎的烤红薯。
等明天一早他就去早市，先买一只老母鸡，再买几个鸡蛋，还有米面和油……
一边欣喜地计划着，一边想着待会就把赚到钱的好消息告诉媳妇和母亲，让她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却不想才到门口，就看家里的煤油灯亮着，窗户上竟然有好几个人影在晃动！
孔瑞阳心里一紧，忙快步上前，一把将屋门推开！
屋子里坐着一对有点眼熟的中年夫妻，面前摆的茶缸子已经空了。
赵续莲和方兰一左一右坐在炕上，面色凝重。
“瑞阳，你回来了？”
见孔瑞阳手里拎着东西回来，四个人一起看过来，赵续莲招呼了他一声，神色有些紧张。
“这是……”孔瑞阳把东西放下，看向那两人。
中年男人站起身，笑呵呵的跟孔瑞阳打招呼，“我是续莲的大伯。”
“远房伯伯，他父亲和我爷爷是堂兄弟。”赵续莲在一旁小声说。
“喔！大伯大娘你们好。”孔瑞阳瞬间想起上辈子发生的事，意味深长看了看二人，“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赵武呵呵笑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但该说的在孔瑞阳来之前都说过了，此刻犹豫了一下便开门见山的表示：“我儿子早些年在厂里干活，受了伤，不能再有孩子了，正好你媳妇怀着孕……”
孔瑞阳脸色刷地冷了下来。
“你看，能不能等你媳妇生下来孩子之后，把孩子过继给我儿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白要的！”
说完，他竟然当场就从怀里掏出来两张一百块钱的票子。
“我也听说你欠钱的事了，这两百块我替你还了，行不行？”
孔瑞阳冷冷看着他。
上辈子他确实听说赵续莲的远方亲戚到处找孩子想过继的事。
不过，此时，他突然有了另一种猜想。
那几个要债的威胁说要划破赵续莲的肚子，把她的孩子卖出去……
难不成，这两伙人其实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