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周月嗤笑，“做什么梦呢？我哪有钱送你上学？”
周暮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妈妈，不会花很多钱的，孙阿姨说义务教育免学费杂费……”
“那你让你孙阿姨送你上学去，我没钱。”周月不耐烦听周暮废话，转身就走，但没忘记叮嘱她做家务，“赶紧洗碗洗衣服去。”
周暮鼓起勇气拉住周月的衣角，“妈妈，我不会耽误做家务的，我知道你上班辛苦，我可以自己挣钱的，所以你能不能送我去上学？”
“挣钱？你怎么挣？”周月打掉周暮的手，“周暮，做人不要太贪心了，你吃我的穿我的，贱命一条，还想上学？”
“我可以捡垃圾！”周暮不想轻易放弃，挡在了周月前面，“啤酒瓶，塑料瓶，纸盒子都能卖钱。”
那个老奶奶就是捡垃圾拱孙子上学的，她也可以拱自己，说不定也能攒钱买一个打折的新书包。
除了上学，她不知道别的改变命运的办法。
事实上，也没有。
“你就是挣到了钱，你该先还我的抚养费。”周月看了看手表，一把推开周暮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今天要去面试呢，明珠小学的洗碗工，不光能天天看到霏霏，贵族学校工资也不菲。
周暮磕在了桌角上，疼得她直掉眼泪，看见手心的血后，她熟练地翻出了一块旧纱布捂住了伤口。
许久，周暮才放开了手，顶着一头血迹开始洗碗，她还认真搓了每一件衣服，把家里也都打扫了一遍，她想做得认真点，然后晚上妈妈开心了再谈一谈上学的事。
严颂雨透过电脑看着这一幕，心情很好地给明珠小学的校长打了电话。
“嗯，对。”
“这个周月家境困难，还带着个孩子，让她入职吧，不要透露是我的意思。”
挂断电话后，严颂雨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机，真是令人感动的“母爱”呢，周月，你可千万要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啊！
为了方便监视周家的情况，赵启趁着周月家没人在周家客厅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严颂雨闲着没事就会看看“电视剧”打发时间，周月还真的没让她失望。
*
9月1号，严颂雨亲自给霏霏换上了校服，纯白的衬衫打底，领口系着优雅的蓝色领结，定制的深蓝色小西装外套裁剪合身，宝石袖口更添了几分矜贵，下身是卡其色百褶裙，简洁又大方。
严炳华也专门空出了时间送霏霏上小学，冯遇是以司机做借口的，出门时，霏霏趴在车窗上看了一眼隔壁的房子，却什么都没说。
严颂雨又带着霏霏住回了隔壁老宅，旁边她们已经很久没去了，霏霏也没再问过隔壁的蒋成礼，严颂雨只是时不时听一听王叔的汇报，蒋成礼现在疯了一样在练左手画画，念叨着自己是大画家。
车辆到达明珠小学时，这里已经很热闹了，门口一排全是豪车，严颂雨想抱霏霏下车时被她拒绝了，一本正经道：“妈妈，我上小学了，是大孩子了，可以不要妈妈抱了，你会累的。”
严炳华笑着夸奖道：“果然是小棉袄啊，都知道心疼妈妈了。”
严颂雨蹲下身给霏霏理了理衣服，“好，我们霏霏是大孩子了，从今天起就是一个懂事的小大人了！”
“嗯！”霏霏很高兴这个肯定，背好了小书包，兴冲冲地跟着人流往学校里走去，“你们不要太想我，我下午就放学了，妈妈再见！爷爷再见！冯叔叔再见！”
霏霏回头跟家人挥手再见却不小心撞到了人，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她没有丝毫嫌弃，赶紧把人扶起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你有没有受伤？”
周暮看着这个公主一样的小女孩，她没有像别人一样嫌弃自己，躲着自己走，还朝自己伸出了手，周暮感觉到了善意，不自觉搭上了霏霏的手，任由她把自己拉起来，才磕磕巴巴道：“没，没关系。”
这个小女孩一看家里就很有钱，还有很爱她的家人，周暮羡慕极了，她是跟着周月来的，她知道妈妈在这所贵族学校里工作，她忍不住心里的渴望，就想跟来看看学校。
严颂雨看见霏霏跟人撞在了一起，赶紧上前关心，“霏霏，有没有伤到哪儿？”
原来她叫霏霏啊，真好听！
霏霏摇头，“我没事，妈妈，是我不小心撞到了她。”
严颂雨这才看向了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是周暮，她前几天才从监控里见过她，严颂雨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小姑娘，有没有哪里受伤？需不需要阿姨送你去医院看看？”
周暮赶紧摇头，“没，没有，我很好。”
“那就好。”严颂雨又叮嘱霏霏，“以后走路要小心知道吗？”
霏霏点头，“嗯，我刚刚就是想跟你们再见，没注意。”
严颂雨轻抚着霏霏的头发，“妈妈知道霏霏不是故意的，妈妈是担心你受伤。”
周暮羡慕地看着母女俩的互动，她的妈妈也好温柔啊，她妈妈一定很爱她！
啪——
忽然，一个巴掌拍在了周暮手上，她疼得一激灵，赶紧收回了手，还没看清来人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周暮！谁让你来这儿的？”周月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了吃了。
她本来是趁着工作不忙偷偷来校门口看霏霏的，谁知道竟然看见了周暮这个小杂种，她还站在了严颂雨面前。
周暮被打翻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耳朵里又传来了熟悉的疼痛和嗡嗡声，“妈妈，我……”
“你吃得太饱了是吧？”周月揪着周暮的领口把她提了起来，“你怎么敢跟踪我的，啊？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得罪了贵人！”
突如其来的暴力场面吓呆了霏霏，她惊恐地看着周月，握着严颂雨的手回不过神。
眼看着周暮因为收紧的领口缺氧，蜡黄的脸都胀得青紫，严颂雨握住了周月的手腕，“这位女士，快松手，孩子要快要被勒死了。”
周月把周暮摔到地上，恶狠狠地盯着大口喘气的周暮，“勒死？勒死她才好呢，一天天的给我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