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原本是计划约上龙雪艳一起的,想跟她打听小太妹的事情,结果她家亲爱的来接她了,我就只好祝她幸福了。想着反正也是一个人待着,就晚点下班,把今天的工作复盘一下,重新增加几项日常工作事项,不知不觉一整理就忘记了时间,如果不是肚子在发出警告,我都忘了具体时间了,掏出手机一看,快到晚上加班的上班时间点了,想想赶紧准备下班。
正当我收拾收拾准备走的时候,迎面刚好遇到今日值班的阿香,按理说应该还有阿媚才对,但是没见到人,应该是还没到上班时间吧。我跟阿香相互很客气的打了声招呼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阿香叫住了我,说:“柯蓝,来厂里也有一个星期了吧?”我有些惊讶,但还是微笑地回答道:“嗯,阿香姐,刚好一周了。阿香姐,我先下班了,拜拜!”
阿香还想说什么的,但是看我像是急着准备离开的样子,又欲言又止了,然后轻声的回道:“拜拜!”
我还是像在学校一样,背了一个双肩书包,里面放着我的电脑和Ipad,这可都是我精神食粮啊。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刚好遇到来上夜班和加班的人群,我带着个耳塞,完全杜绝了我与外面世界的声音,我原本走的好好,但是总是能看到周围的人开始朝我看过来,而且是刻意的看着我,然后跟身旁的说着什么。我刚开始还没太在意,后知后觉的认为她们应该是在看到陌生面孔的时候在问对方认不认识,或者又说新来的怎样怎样的……可是我后来一想,我这几天都有去巡查车间啊,每个车间的工人都应该认识了我才对,对他们来说我应该不是不认识,只是不熟悉而已。
我取下耳机,听到旁边的人说,“欸,这就是新来的那个‘正义姐’呢?”
啥?正义姐?说的是我吗?我环顾四周,然后凡是从我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带着笑得跟旁边不知道得人说一声,“这就是行政人事部的正义姐呢。”……所以这是咋回事?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自己被当成一件公共物品在欣赏,有些很不自在,所以加快了回宿舍的脚步,远离是非中心。
一路小跑的跑回宿舍,刚一进门,就听见室友章琴很兴奋的带着调侃的口吻跟我说,“哎呀,我们的正义姐回来了啦!”我一脸不自然的问道,“正义姐?你听谁说的?我本人怎么不知道?”
章琴直接奔过来,饶有兴致地拍着我的肩膀继续说,“柯蓝小同学,听说你今天出名了?”我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表示我本人是不知道的。她一看就更来劲了,一屁股坐在床上,看那架势是准备跟我有声有色的描述她今天在厂里听到的各种关于我的消息了。
我一边放下背包,一边换好鞋子,倒了杯水,坐在桌子旁的板凳上,打算静静地等待她听到别人是怎么描述今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的。我刚一放下手里水杯,她就开始了她的表演,声情并茂地述说着她听来的一切关于在车间流传我今天的义举。
有人说,我一个新来的,敢在办公室公开场合怼人,说我胆子很大,有点自大;
有人说,我帮黄美英这个长期被霸凌的人伸张正义,不畏权贵,敢于发声,够义气;
也有人说,我帮黄美英圆梦,助她考学,然后黄美英感动的流泪……;
还有人说,我今天不惧权贵,敢正义发声,除强扶弱,是为了逞强立人设,好为以后职位升迁做准备,也够心机的;也有人为了我的前途担忧,说是我今天怼的那个人家里有强劲的背景,不知以后怎么整我的,为我的未来担忧……更离谱的是,我敢挑衅小太妹,肯定我背后也有后台,敢得罪她,希望我们赶紧掐起来,她们好看戏……总而言之就是跟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讲太清楚,就是对我的身份的质疑倒是不少的。
反正都是一些关于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的一个延续,至于这些版本都是她们自己加工编造的,有多少是事实,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知道。但是她们会不会据实的说,那就很难说了,至少目前从章琴听到的来说,大多是她们对于我敢怼小太妹这件事而引发的对我个人身份的猜疑。至于其他的都是她们为了佐证自己说的故事的真实性而不断地去编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直到故事主人公离开她们的生活。
不知道章琴有没有去编写,但是听她说完这些,我反而有些没了刚才想听的兴致了。我问她,“你就这么确定这里面的故事主人公是我么?”
章琴非常肯定地说:“就是你,她们一开始说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后面听说是新来的,可不就是你了么?可别想逃过我的法眼。”
我表示怕怕的往后一躲,然后问她道:“你觉得哪个是真的?哪些事是她们编造的?”
章琴不假思索地说:“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帮一个人说理,然后公开说了一番道理,不是针对那个人,而是针对某一群人。也是伸张正义,至少的确是为某一部分弱势群体公开发言了不是?所以,正义姐这个称号你也算是实至名归的。”
然后,她还大声地叫了一句“正义姐”,自娱自乐地倒头在床上笑得那个灿烂哟。
我笑笑的假装好气又无奈地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对于今天这个事情的发酵是我没有想到的。因为以章琴她们接触到的都是第三方短期派遣人员,能接触到的人根本不是那么的全面,或者她们与生产车间的人接触的比较少,她们都知道这个事情,证明今天上午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扩散面很大,所以也能想到下班的时候人群的议论和指指点点的行为了。
既然章琴一个下午就都能知道的事情,那小太妹的事情她会不会知道呢?
我拿着周六逛街买的一些吃食,往章琴床上一扔,刚好砸中她,她瞬间起身,拿过零食朝我摆摆手,说声谢谢,然后就大快朵颐起来。
我也顺势的坐在床沿边上,刚好与她面对面坐着,我问她,“你是从哪听来的,你们第三方的人员跟车间的老人很熟吗?”
章琴正襟危坐着,盘着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一般外面的人员不会认识你们的,只知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但是工厂里的正式工知道啊,她们不会跟我们这些临时工说这些的,交情浅,还有就是我们的人员年纪偏小,思想还挺单纯,一般都不会注意这些的。”
“那你们是怎么知道今天上午在外面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我追问道。
“就是我们有时候回去车间协助我们的人员工作,安抚她们的情绪的时候,听到车间的人在议论,然后去到每个车间都有人在议论,都听了好多个版本的。说到你们部门新来的,最近不就你一个新来的吗?怎么了吗?看你紧张的。”
“没有紧张,只是想问问,毕竟我这个身在漩涡中的故事主人公想了解一下我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是咋样的,就只能通过你了。”
“哈哈,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章琴得意地笑了。
“对,你是世界第一重要之人。”我也笑着回应着她。
“那另一个主人公她们没提?”我追问道。
“另一个主人公?谁啊?就只说了你的光辉事迹,没有听到其他的人的言论啊!”
“那个被我怼的人,其他人没说吗?”我不敢相信的继续问道。
“哦,被你怼的那个人啊,她啊,应该在自行忏悔吧。”章琴撇撇嘴。
“你认识她吗?”我紧迫地想要知道小太妹的信息。
“不怎么认识,但是我们第三方好几个临时工被她欺负过,反正人送小太妹,不好惹。我们反正是交代我们这边的人不要轻易的去招惹她,被她欺负了要跟我们及时反馈,我们去跟厂里交涉。”章琴有些无奈的说着。
“你们一般交涉有人管她吗?她平时怎么欺负你们这边的派遣工人的?”我继续问道。
“就是找没事找她们麻烦,然后故意凶她们,然后找她们要买吃的,还有烟啥的。反正不是一个正经的女孩子。我们好几个都被她这样威逼过,然后我们刚开始去找你们部门老大黄生去交涉的时候,还能起到震慑的作用,警告过几次,过没多久就又开始了,反正没人管得住她,听说她是厂里某个高层的亲戚,比较内亲的那种。”
“哦哦,原来如此,那我今天岂不是将她得罪了?”我假装恍然大悟。
“没事,这有啥,你也是有理说理,又不是主要针对她。再说她再横,也算是在你们手底下做事不是,受你们监管的。”
我只能点点头的回应着,但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滋味。从目前来看,她的确是后台的,而且黄生去交涉就只能是警告,还是口头上的警告,连书面警告都没有。这个后台还很硬啊!我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未卜而担忧起来。我一个毫无背景可言的人,在这里踢到了地头蛇,我往后的生活和工作估计会比较艰难了。
我的内心一阵哀嚎,自作孽不可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