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饱喝足之后,一行人就早早歇下了,毕竟砍树造桥可是个体力活,而且明天还得继续。
王惜悦从贴身的香囊里取出那瓶小哥给的药膏,看着再次破皮流血的大腿内侧。
现在,她才真正感觉到钻心的疼,这就是白天自己不管不顾骑马的后果。
待再次处理好伤口,她一直看着药瓶发呆。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小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拒绝而离开了?
还是他本来就只是逗弄自己,觉得没意思就中途放弃了?
王惜悦辗转反侧,睡不着。
也许是熬得太久,也许是心神疲惫,最后迷迷糊糊间才睡了过去。
就在王惜悦刚刚进入浅眠的时候,东方玉避开宰相府的值夜侍卫,闪身进了她的帐篷。
看着眼前憔悴的姑娘东方玉一阵心酸,偷偷点了她的睡穴,侧身躺下把她轻轻搂抱在怀里,让她靠枕在他的肩膀入睡。
能再次靠近她,能再次将她拥入怀里,他的心这才安稳落地,她还是他一个人的。
只有他可以抱她,她的身边就只能有他一个男人,现在每天只要让他靠近她这么一会儿,他就心满意足了。
也只有这样真切地抱着眼前的人,他才能忍住不去把那个王雨给灭了。
东方玉借助朦胧月光欣赏着惜悦恬静的睡颜,如果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该多好,那他就可以天天拥有这样的幸福时光。
他看着她无意识地搂抱着自己的腰,看着她乖乖往自己怀里钻,心甜如蜜,这个时候的惜悦倒是乖巧无比。
当然这样的乖顺对东方玉来说也特别折磨人,但即使是酷刑他也不放手。
甜蜜的时刻总是转瞬即逝,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东方玉做贼心虚地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这才悄声离开,随后影入黑夜中。
墨云等人对王爷这偷香窃玉的行为着实没眼看,不过为了王爷不刁难他们,他们也只能乖乖配合王爷的采花行为。
一夜很快过去。
王惜悦是被吵醒的,她醒来的时候有点不可思议,她居然睡过头了,而且感觉昨晚自己睡得很安稳,她也没有做那些混乱而又悲伤的梦。
她昨天还梦到了自己强行抱了小哥,他似乎还亲了自己一下,想到此处王惜悦瞬间脸红,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可耻的梦。
她摇头强行甩掉那不应该存在的梦境,等她一出帐篷就见到哥哥迎了上来。
王熙杰焦急询问:“悦悦你没事吧?”
他没见妹妹起这么晚过,一直不醒他都怕她有什么事,再不醒他都要不顾男女大防进去查看了。
王惜悦着急忙慌解释:“没事,没事,可能是昨天被那个深坑吓到了,所以后半夜才睡着。 ”
其实她睡得很早,估计子时不到她就睡着了。
怕哥哥继续追问,她急忙转移话题:“哥,桥修好了吗?”
王熙杰看妹妹脸色正常,昨天的憔悴落寞已消失不见,他终于放心不少,“没事就好。”
虽然修桥是贤王府的人牵头,但他们宰相府也是出了大力气的,所以他也是很自豪的自我表扬了一番,
“快好了,我们可是很厉害的,虽然工具有限,也只能搭个简单的木头桥。但它可是座很巧妙的桥。”
“走,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劳动成果。”
“最下面是三根最粗最长的树木横跨坑洞做支撑,那可是墨大哥只凭借掌力给拍断的,我们没工具劈不开,就只能在第一层长木上横绑一些细点的结实木头,第三层就是找了韧性较强的草和树枝给铺上去,最后一层就是用混合了细小石子的泥土覆盖上去。”
王惜悦一边听着哥哥的讲解一边仔细观察,确实如果哥哥所说这座桥巧妙无比,如果不详细说明,那她肯定是看不出门道的。
这桥乍一眼看过去,她会以为这就是一条路,忽略粗糙的地方,这桥表面看上去就跟两边路面已经融为一体,桥面并不是突出于路面的,而是与地面处于一个水平上,很显然这铺桥的木头是埋在地下的,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这个出谋划策的人很聪明,只是一个简单临时木头桥都做得那么结实,如果工具足够那肯定能造出更完美的一座桥。
如果不是要过马车,那按照他们的速度昨天就能完成单人通过的窄桥。
王惜悦很好奇是谁想出来的办法,“哥,这是谁出的主意啊?”
王熙杰自然肯定不会说是东方玉,挑了挑眉,“是墨大哥指挥我们这么做的,怎么样?我们厉害吧?”
王惜悦点点头,“嗯,大家都很厉害!”
王熙杰看妹妹沉默,就间接无意透露了一点消息,
“悦悦,我听墨大哥说,东方玉那边似乎有什么急事,昨日夜里就紧急招‘暗夜’回去了。”
“那臭小子那么讨人厌,走了实在太好了。”
“他走了,我可是很开心的。”
“他走了,你有没有开心点?”
王惜悦骤然听到小哥离开的消息,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
她不是盼着他离开吗?怎么现在她只觉得口中都是苦味。
王惜悦看着哥哥夸张的嘚瑟表情,忍不住发问:“哥,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王熙杰总不能说是因为怕他占你便宜,只能努力找借口,“呵,还不是他一副臭屁的样子很欠揍!天天戴着个面具装神秘,我一看到就特别讨厌!”
王惜悦听了这理由很是无语,只是现在她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她意兴阑珊地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回帐篷收拾东西。
王熙杰看着假装若无其事的妹妹,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情之一字,不是热烈得如胶似漆,就是伤人得体无完肤。
他也只能希望妹妹自己早点想通,也希望东方玉能做到真心相待,情爱之事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能解决,他这个外人是没法帮忙的。
待人马都平稳度过巨坑之后,就开始了一天的赶路,只是这次速度慢了很多,怕再次遇到什么意外。
卯时(下午五点)。
王家村终于出现在眼前。
而东方玉则是跟暗卫一起暗中远远跟随。
等亲眼看见惜悦进了她祖父祖母的院子,东方玉才吩咐暗卫在村子附近的山林中安营,而他戴上了暗影的人皮面具,暗影则戴上了他的银质面具。
惜悦只能是他的,此次出来寻她的目的就是把人带回府里去,之前方法行不通需改变策略。
他只能行缓兵之计,现在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以免像上次那样弄巧成拙,他必须耐着性子给她足够的时间接受他,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让她心甘情愿跟着他走。
……
在哥哥敲门的时候,王惜悦也顺便欣赏了一下这个小村子。
一栋栋农家小院里,飘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饭菜的独特香味在空中弥漫,呼儿唤女的声音在不同院子里不时响起,充满温馨之意。
眼前这间占地约半亩地的农家四合院,是这一排院子里占地最广的。
院墙是用结实的砖石围砌而成,这建筑材料在乡下很少见,应该是爹爹当了宰相之后为了安全特意修建的,而附近邻居的院墙大都是竹篱或木头围制而成。
这间院子的围墙上方,从里往外地密密麻麻爬满着豆荚一类的藤蔓植物,绿油油的叶子沐浴在落日余晖下,给人一种幽美、恬静的感觉。
不多时就有人来打开大门。
郭老太太看到来人是前段时间刚见过的孙子和孙女,她很是惊喜和不可思议。
一时间高兴得合不拢嘴,“小杰,小悦,是你们啊!来,来,来,大家快进来!”
接着朝屋里吼了一嗓子:“老头子,快出来,孙子孙女回来了。”
想到家里只有粗茶淡饭,她不由心中歉疚,“家里一点好东西都没准备,你们啊,来都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王惜悦给祖母规规矩矩行了个万福礼,“祖母,孙女给您请安!”
王熙杰也上前鞠躬行礼,“祖母好!”
郭老太迅速上前拉起两人的手,“快起来!快起来!咱们乡下人不用讲究这么些礼节,我们是一家人,怎么随意怎么来。”
王惜悦顺势站直身子,轻拉着祖母手臂微笑安抚,“祖母,该有的礼节是必不可少的,要是我们做得不到位,爹娘可是会罚我和哥哥的。”
“不用刻意准备什么,我们都不挑食,只要有口吃的,有地方睡就行,此次外出游历,风餐露宿都是常事,您不用在意。”
王熙杰也在一旁请罪,“祖母,我们这次来的人比较多,您多担待。”
祖母轻轻拍了拍王熙杰的脑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烦我呢!”
刚跨进院门,王熙杰就见到祖父带着一群人迎了过来。
王熙杰和妹妹并排站定行礼:“孙儿给祖父请安!”
“伯伯婶婶安好!”
“见过各位!”
王老头上前来用力拍了拍王熙杰的肩膀,“臭小子,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都没好酒好肉。”
王熙杰一边谦虚认错一边装模作样地卖乖,“祖父,我们也是临时起意,如今来得匆忙,只能麻烦您老人家收留我们几日了!您老多担待。”
王老头哈哈大笑,孙儿性格坦荡豪爽,很合他意。
祖父拉着哥哥走在最前面,而王惜悦扶着祖母紧随其后。
还有其他亲戚和一群侍卫在后面,乌泱泱一大片人,本来很宽敞的院子感觉瞬间挤得满满当当的,也显得整个院子都暖洋洋的。
郭老太难得看到这么多年轻人聚在一起,她很是欣慰不自觉感慨到,“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
“前不久我们去参加你的成年礼,回来后我还想着,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见你们,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来看我们了了。”
“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王惜悦笑着回答:“能见到祖母、祖父和这么多亲人,我和哥哥也很开心。”
在进屋的路上,王惜悦也抽空认真打量一番院子的内景。
兴许是爹的缘故,所以这院子无论是面积还是格局都要比别人家更大、也更规整。
整体来说,王家小院很清雅,院子大门正对是三间敞亮的屋子,都是瓦片覆顶。
九岁前,爹有带着她们一家回来过几次,她还有点印象。
正面一排三间屋子,正中是待客厅也是饭厅,左右两间是主屋,分别是祖父祖母和大伯大伯母的寝室。
院子左侧也是三间房,其中一间有炊烟慢慢从屋顶上轻袅飘起,显然她和哥哥来得正是饭点。
院子右侧是少见的上下两层阁楼式屋子,每层三间,都是住人的屋子,应该就是表哥表嫂、表妹和表弟住的房间,还有客房。
而靠大门这侧紧靠院墙有葡萄架,有鸡鸭笼和狗舍,墙边种的都是藤蔓类的洋瓜、丝瓜、豆角一类蔬菜。
祖父祖母一家人都是地道庄稼户,种菜功夫自然很好,所以院中并不像富贵人家是花草树木,而是把院子归整为方方正正的菜畦地,里面种满时令蔬菜和水果。
整个院子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