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人留意七星草已有几年之久。
上一株是为了挽救宁王的性命,所以她不得不让。
而这一株七星草刚来到京城,便被宁怀泽收入囊中。
所以她万分确定,整个京城再也没有第二株七星草。
回想起昨夜宁怀泽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可见七星草是临时被人调换了。
异样的眸光落在南絮身上,区区一个南家弃女,她真有本事从宁怀泽手中拿到七星草,又或是她的背后另有其人?
面对许皇后那审视和打量的目光,南絮倒显得坦坦荡荡。
“七星草是我好友所给,他也中了九转之毒,先前问侯爷讨要半株七星草和血液正是为了他。”
“他是何人?”
南絮缓缓摇头:“很抱歉,我对他的身份并不是很清楚。”
“既是好友,怎会不识他的身份?”许皇后明显不信她的说辞。
“交友就一定要摸清对方的家底么?在我看来,只要性情合得来便可成为莫逆之交。”
许皇后久处高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
交友无需在意身份,只要性情相投便可成为莫逆之交。
这番话不禁令她回想起和宁青芙刚刚结识的时候。
那时是在一处山中,满山桃花纷纷落下。
她与阿芙因赏花结缘,也是不识对方身份便结成了至交好友。
后来她家中父兄皆逝,一道圣旨她入了宫,阿芙则继续游赏山水。
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了,但来往书信仍旧不断。
每到一处,阿芙便会画下一幅画作随信一同送回京城。
最后一封信中,皑皑雪山如梦似幻,美得好不真实。
阿芙说要在那里多留几日,没想到这一留便是一辈子。
南絮说得没错,交友无需论身份。
若她和阿芙其中一人只是寻常农户之女,也不会影响她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既如此,她倒是无需再追问这七星草的来处,但有一句话她不得不提醒。
“南姑娘,七星草原本属于三皇子,他为人可不像表面那般温和,你需得小心谨慎,方能保住一命。”
这番话若放在之前,她是绝无可能说出口的。
但南絮寻来七星草,挽救了兄长和嫂嫂的性命。
她是平渊侯府的大恩人,她实在不忍见她年纪轻轻便折损于宁怀泽手中。
“多谢提醒,我会时刻注意的。”
南絮颔首表示感谢,随后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一间相对安静的房间为侯爷解毒。”
平渊侯夫人立即道:“到我房中吧,那里安静,也不会有人进入。”
一行人从花厅转移到了主卧房。
梨木桌上,南絮将需要用到的药材一一取出。
七星草只有一份,万一出现任何差错将会前功尽弃,所以南絮提出要亲自煎药。
她所提要求也正是许皇后心中所想,府中人多眼杂,为免发生不可控制之事,这药还是交由南姑娘亲自煎煮比较妥当。
她挥挥手,命嬷嬷将煎药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部送到外间。
南絮将抓好的药按照顺序放入药罐之中,并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
一个时辰后。
她端着药汁走入内间,“侯爷,喝完药我就开始为你逼毒放血。”
“好。”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平渊侯眼中泛起希冀。
沉寂了八年,绝望了八年,他终于再次看到希望。
接过略有些烫手的碗,他将药汁一饮而尽。
南絮朝着身后的时安道:“你用内力将侯爷心脉附近的毒逼到手腕。”
“是。”时安走到平渊侯身侧,俯身道:“侯爷,得罪了。”
“无妨,开始吧。”平渊侯坐直身子。
时安催动内力,将他心脉附近的毒血往手腕处逼去。
南絮捏着已经消好毒的匕首,双眸紧盯平渊侯的手腕。
只见一抹黑色自手臂慢慢向下,很快便来到手腕处。
南絮动作迅速,往他手腕轻轻一划,黑血霎时流出,落在地上的盆中。
平渊侯全程十分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倒是一旁的平渊侯夫人不忍地捂上双眼,不敢看那血淋淋的一幕。
许皇后同样面带担忧,但还是上前轻拍平渊侯夫人的后背,温声安抚:“别怕,今日过后便是新生。”
平渊侯夫人冷不丁落下一滴泪,泪中带笑,“是啊,今日过后便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