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超市买菜,还没付钱,刘玥玥就打电话了。
她问候完沈在心,告诉说:“刚李雪碰到你了,给我打电话发牢骚,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你出来了,什么时候一起坐坐,生意上的事情,我这边还要你多多指点。”
沈在心也连忙说:“客气了。客气了。改天吧。”
有什么好指点的?
大家好好勾结罢了。
要沈在心说,她想跟自己谈谈心相融医院那边的孕妇资源。
这个让自己怎么说呢?
姜惟主动告诉说:“刘玥玥跟我们原膳那边已经在合作了,月子餐从那边送,这儿只开一个小伙房,用于特殊需要,但她现在对餐费的提成还不是太满意,我说先计明细,等你出来了再说。”
沈在心笑道:“有眼光,对她,你还想挣钱吗?核算一下成本,给她团餐价,她向客人收正价。我们也有求于她,我还不了解她这儿的收费和照料情况,回头让刘英主动联系她,为了解决病房不足,我们也在她这儿走团购,希望她能给我们低一些,能跟病房价格相比,高一些,但高不太多,我们自己可以派护士。”
结账时,碰到软件公司的人了,好几个,都来打招呼,称呼说:“沈总好。”
这种员工见老板的感觉反而令沈在心尴尬。
从超市出来,回去的路上,正赶上下班高峰期,到处堵车,沈在心又谈起鲁书记让还欠款的事情。
姜惟说:“我们现在又不差钱,我的意思也是该还还了,我跟王董打了个电话,征求他的意见,王董还是建议我到期再还。之前三医院的钱,他不知道我们这边跟买主有接洽,都是让我坚持到期再给,我这边硬给了,等于是我们自己购走的股份,他那边反而被我们稀释,还不知道他高兴不高兴,这回咱们还这么干吗?”
沈在心反问:“鲁书记张口了,你能怎么办?”
姜惟想了一下说:“要不你亲自给他打个电话?”
沈在心想想也是,确实不能一再忽视人家的意见。
他想了一下说:“我跟他说吧,就说我们归还欠款,是为了谈判血站那块地吧。”
姜惟问:“那既然是这样,我们也以这个理由问鲁书记要地,如果要我们把钱提钱还了,血站他多少钱给我们?那边应该是多平米,比我们这边大一倍,我查过,按照最近的商业土地出让拍卖,差不多6000多万。”
沈在心说:“实际上它不是商业用地,没什么好参考的。往1000万上还价,2000万以内都直接付了。汉王酒店那边,三栋楼,挂牌才1个亿。”
他笑着说:“汉王酒店也是个奇葩单位,你进没进过它那边的院子?本该占地六十多亩。当年这个地方被一家单位拿下来,本打算招商引资,建成一座60亩规模的酒店,结果不是商业用地,只能建医院,他们跟医疗系统打官司,打一两年的官司,打赢了,投资方也已经撤了,土地属性由上一级部门协调解决,但是盖楼的钱没了,他们往后退地二十亩,前面建成了广场和停车场,耍赖,不付这一部分钱,区里没办法,把这个收回去作公共区域,他只沿着广场建成1栋主楼,而且只有5层楼,跟临街的住宅楼一样,一楼建成门面,对外卖卖不掉,自己出租,后面圈个大院子,里头还有两栋原先中医院的楼,特别老,出于占便宜的心理,他们改造之后,又包的外墙,建成自己的2号楼和3号楼。”
姜惟啧啧称奇。
沈在心说:“你说有些开发的地方40亩地,光土地就6000多万了,要是像样的大酒店,占了40亩地,何至于卖1亿卖不掉呢?关键是它的楼呀,主楼只起了五层,等于是正反两个单元楼扣在一起的一样,上了楼,中间是走廊,左侧是客房,右侧也是客房,设计单位都是掏钱凑数的,消防上只要一为难他,他就得关门。别人买了他们酒店之后,是商业用地,你是不是为了利用价值高,还要给他拔了重建?拔三栋楼,运走建筑材料你要花多少钱,费多少劲儿?”
姜惟问:”老公,你也想拿回来吗?“
沈在心说:“想。还没说完呢,奇葩的是什么,他们一看情况不对,忽悠了另一家,卖给另外一家接盘了,然后另外一家也没能力开发的,想着三栋楼,才几千万接手,当便宜旅馆占了也划算,买了之后,他们风风火火,又改造了一遍,满怀期望地营业了。”
姜惟说:“这一家就烂在手里了?”
沈在心说:“其实从交易价格上来说,也不算太亏,肯定是赚的,毁就毁在赚的便宜上……医院两栋老楼,你知道医院楼的样式,一层最少30间以上,两栋8层老楼起码500、600间房,加上他的主楼多是标间和大床房,酒店总房间数达到了700间客房以上,请问老婆,这种规模的酒店,要用多少服务员,多少保洁,多少物业?谁来住?怎么住满?怎么管理?怎么修缮,怎么维护?”
姜惟说:“雇人呀。”
沈在心说:“雇人成本就高,700多间客房,全市就没那么厉害的酒店,加上本身也不是职业开酒店的,开业就亏。他们想过各种招,有一年,实在是没办法,就把后面的两栋楼当成公寓租赁出去,当年物价还没这么高,是一个月一间200块往外租,都是什么人都去租,学生也有,打工的也有,农民工也有,管理起来难度极大……关键是宴会厅什么的,都放在老楼一楼,这些人每天从宴会厅旁边路过,然后途径酒店大门出入,而主楼还是酒店。因为里头鱼龙混杂,打架斗殴,卖淫嫖娼,犯罪案件频发,而且臭气熏天,后来还有人死在里头,就这一个月,收回来的钱最多不超过5、6万,主楼生意也做不成,加上环境差,卫生还不如人家个人开的小宾馆……”
姜惟震惊道:“彻底完蛋了?”
沈在心说:“还没有,被罚过多次,老板一咬牙,后面两栋楼他不开了,不开了,只开主楼总可以了吧?”
姜惟问:“又出事儿?”
沈在心说:“因为没人了,住进去几只流浪猫,这些流浪猫今天你发春,明天它发春,夜里惨叫,跟小孩哭一样,加上这儿原本是医院,他们缺钱,圈的院子里绿植也没钱修缮的,一到晚上,住在主楼的人就觉得鬼气冲天。服务员也怕,晚上根本没人愿意值夜班,后来知道是猫,就又带着人下药,打猫,那么大的楼,猫又生猫,医用楼结构还复杂,清理猫能容易吗?”
姜惟说:“这老板脑子有问题的吧?现在好了吗?”
沈在心说:“看似好了。上次尤雅跑过去开房,气得不行,给我说,他们的单间才68块,套间才149块,最豪华的才300多块,她怕刘玥玥来接她,认为她破产了才住这样的破烂酒店,怪我指错方向骗她……”
姜惟震惊说:“68元一间房,比我们医院病房都便宜吧,我们都是四人一间,它起码是单间呀,这么着,生意都不好吗?”
沈在心说:“据我了解,一般的酒店,双床房床上用品洗一套16元左右,加上水电,牙膏、牙刷、拖鞋一次性用品,有线电视及网络,已经接近30块,客房打扫也有成本,两人份早餐,要照这么说?”
他又说:“还别漏算了,应该还有财务成本,他们拿那么多钱接盘,多多少少还背着贷款。”
因为堵车。
两个人又是在商量事情,越走越慢,直到电话响铃。
沈父在电话里冒火:“买个菜,你俩开宾馆去了吗?我把你大师兄、刘英刘主任喊来了,等着你们呢,你俩去买菜买的菜呢?”
姜惟浑身一震:“爸爸,你怎么知道我们准备开宾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