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坐在校长室的躺椅上享受着片刻的惬意时光。
这位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在一个半世纪的时间里经历了太多风雨。有时候他也忍不住会想如果自己远离这些是非,找一个舒适的地方安享晚年会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可是这些念头永远只能短暂的出现在他那睿智的头脑中,因为他知道,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有太多人需要他,有太多事需要他。
人们总认为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一个整日呆在霍格沃茨校长室来回踱步、喜欢吃糖的白胡子老头却有着足以撼动整个魔法界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人们的期望、或许是自己内心深处的责任感、又或许是出于某些对过去某些人的特殊情感。即便邓布利多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疲惫了,但还是选择在这个位置上坚持下去。
为的是什么?他自己也已经说不清了。
今晚的夜空依旧是那么让人着迷,凤凰福克斯站在自己的架子上用鸟喙梳理自己漂亮的羽毛。
邓布利多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一些人的身影,他的同事、他的朋友、他的学生......
但是最近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频率大大提高了。
斐洛,又是一位由他亲自带入魔法世界的小巫师。有着几乎让每一位教授都称赞的魔法天赋,那些能困扰学生一周甚至数周的难题,在他那里好像失去了难度。
自己早上暗暗示意卢平将守护神咒教授给斐洛,晚上卢平就向他汇报斐洛已经完全入门,仅仅是听他讲了一遍就召唤出了初级的守护神。
炼金、魔药、变形,无论哪一门都是足以让巫师付出终生去钻研的深奥学问,他却在每一个领域都展现出不俗的天赋。
这样的天赋即便是见惯天才的邓布利多也不禁为之惊叹,可越是这样光芒万丈的小巫师,越让邓布利多感到担忧。
魔法是美妙的,同时也是足够危险的。越是深入的研究,越会体验到它的神奇,也越容易深陷其中。长久以来邓布利多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引导斐洛。
放任和约束都不能让他安心,直到那天在医务室看到倚靠在墙角的斐洛,他是那么狼狈,可是邓布利多却觉得他第一次看到了斐洛最本质的一些东西。
这让他终于放下心来,仔细想想,真正围绕在斐洛身边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无论是隆巴顿还是格兰杰,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因为斐洛发生了改变。
这个学期邓布利多经常能听到教授们表扬纳威,说他像是“开窍”了一样。而赫敏也从最开始的无法融入集体,到现在找到了一套适合她的处事方式。
“阿不思!我想我必须和你好好谈谈关于卢平的事!”斯内普推门而入,面色阴沉。
对了,还有这位。
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看着半夜来访的斯内普:“出什么事了,西弗勒斯。”
还不等斯内普开口,门口又走来一个人。
“别这么绝情,斯内普教授。”卢平面色忧愁的开口,“那份魔药对我真的很重要,不止是我,多少被狼人伤害过的人都需要它。”
“我必须提醒你,”斯内普的声音忽然拔高,“绝情的前提是双方之间有情谊,而我们之间,我想除了恨意别无其它。”
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多么熟悉的一幕啊,只不过这次不再是詹姆和小天狼星,而是变成了卢平。
“好了先生们,我想如果需要我做出评判,至少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觉得呢,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示意二人将情绪平复,然后让二人找个地儿先坐下。
“教授,”卢平率先开口,“斯内普教授他研发了一种魔药,能够让我在满月时不再变成那副鬼样子!”
邓布利多眉头一挑,看向斯内普的眼神中也是十分好奇。
“我的确在尝试研究一些新的魔药,但是据你所说,你那晚睡得很沉,实际上你也不能保证你没有变形不是吗。”斯内普得语气还是那样冰冷。
“不!虽然我睡着了,但是我可以保证那晚我没有变成狼的样子!我身上盖着的衣服、我醒来后的位置都可以说明!”卢平的情绪有些激动。
自从那次满月没有变成狼后,卢平几乎每天都找机会缠着斯内普,希望他能将魔药的配方说出来,卢平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许有些不妥,但是他心中对“正常”的渴望实在压抑的太久了。
离开学校后,他投身到对抗伏地魔的战斗中,先是得到了詹姆和莉莉的死讯,接着一夜之间,另外两个好兄弟一个因背叛入狱、一个被另一个杀死。
曾经照亮他生活的三个人全都离他而去。
伏地魔被打败后,作为狼人的他受尽排挤和歧视,永远无法过上安定的生活。
如今他看到了希望,尽管带来这个希望的人是曾经的“死对头”,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可是斯内普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甚至第二天就不再给卢平服用新药,这无疑让卢平感到十分痛苦。
昨晚又是月圆之夜,还没入夜的时候,卢平就已经紧张的在办公室来回踱步,他心中一遍遍的祈祷希望自己不要再变成狼人,他忍不住去幻想,或许斯内普研发的新药只需要喝一次就能彻底治愈狼人呢?
当明月生起的时候,卢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扭曲变形,那种熟悉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还是变成了狼的模样,他蜷缩在墙角努力克制着不要发出声音,滚烫的泪水无声滴落。
如果他不曾有过希望,或许还是会像过去的几十年那样,麻木的对待自己,然后安慰自己有狼毒药剂就已经很幸福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无法满足于仅仅是变身后保持理智,他好几次差点忍不住以狼的形态去找斯内普,但是最终理智还是压过了心底的渴望。
他一夜无法入睡,直到太阳升起后,变回人形的第一时间,卢平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斯内普,他几乎要抛下所有的尊严去求斯内普。
斯内普看着昔日的仇人如今这样哀求自己,心底却没有想象中那样的开心和爽快。
相反,他居然会有些可怜卢平。这种不该有的情绪让斯内普愤怒,他一把甩开卢平快步离开。但是卢平似乎铁了心要缠着他,即便是他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卢平也一直在门口等着。
无论斯内普辱骂他还是直接用魔咒对付他,卢平都没有放弃。
实在忍无可忍的斯内普只好来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否则今晚睡觉卢平都会站在他床边看着。
听卢平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
二人仅仅是对视一眼,斯内普就知道邓布利多要说什么:“那种魔药还在实验阶段,它的具体作用、它可能带来的副作用我都还没有搞清楚。”
“我愿意当这个实验品,即便我被它毒死也心甘情愿!”卢平急切地表示。
“你以为我会担心你?就算让我把世界上最猛烈地毒药灌到你嘴里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同意!”卢平怒吼着质问斯内普。
“难道你急于摆脱狼人的身份是想成为一只寄生在别人血液里的吸血鬼吗!”斯内普同样大声反问道。
“什么?”卢平被斯内普的话说得愣了一下。
随后斯内普转过头去不再看向卢平:“我需要临时占用你的桌子,阿不思。”
邓布利多点点头:“当然,请便。”
斯内普从衣服口袋里接连拿出熬制魔药的用具,显然衣袋里被施下了无痕伸展咒。
“那种魔药,是我在一种纯度极高的定形剂的基础上,又加入了多种特殊药材熬制而成的。”
“定形剂的效果与其纯度挂钩,通常来讲,用婴儿的血液制作出来的定形剂纯度相对较高。”
说着,斯内普又拿出两管封装着血液的试管,在邓布利多和卢平的注视下开始熬制魔药。
随着试管中的血液融入到魔药里,那原本泥沼一般的药剂发生剧烈反应,直到变成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清澈液体,新药才算是完成。
“要熬制出一天服用的药量,需要一管血液,之前卢平服用的药剂还不完善,用到的血液量还要更多,我做实验用去一管,刚才又用去一管,现在就剩这一管了。”
“想要真正完善这种药剂,需要用到的血液可不只这些,而且目前研制出的药剂在第一次发挥作用后效果就会减退。”
“也就是说,要保证每个满月你都不会变身,需要摄取的血液量就会越来越多。”
卢平忽然感觉有些无力,踉踉跄跄的跌坐在椅子上。难道他要为了抑制变身去不断地收集婴儿血液吗?
邓布利多看着坩埚里的魔药,缓缓说道:“即便是婴儿的血液,也远远达不到这个纯度。”
“这不是婴儿的血液。”
斯内普低声说道。
“这是奥菲修斯的血液。”
卢平猛地抬头看向斯内普,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完善这份药剂?”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
“至少我目前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想要短时间内进行大量实验,就需要大量奥菲修斯的血液。”斯内普顿了一下,然后斜着眼睛看了卢平一眼。
“如果有人觉得即便是把奥菲修斯的血吸干也无所谓的话,我倒是很乐意继续研究下去。”
卢平低下了头,他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斐洛的血液,会达到这种效果?”邓布利多拿起仅剩的那管血液,在灯光的照射下观察起来。
“我没有检测出其中的不同。”斯内普说完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或许你可以找勒梅先生询问一下。”
邓布利多看了斯内普一眼,然后看着手里的血液开始思考,良久之后,邓布利多对斯内普说道:
“看来需要你替我跑一趟了,西弗勒斯。”
“我会和尼可提前打声招呼的。”
斯内普有些诧异,刚想找个理由推辞却被邓布利多打断
“你答应过我,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邓布利多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斯内普立即明白了邓布利多的意思。
斯内普深深的看了邓布利多一眼,随后一手拿回血液,转身离去。
看着斯内普离去的背影,邓布利多轻轻地叹了口气,卢平仍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不是吗,莱姆斯?”邓布利多起身,走到卢平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至少现在比过去的任何时候都更接近成功,放轻松,莱姆斯,我们都会帮你的。”
卢平揉了揉眼睛,缓缓站起来:“我明白的,教授。真的很感谢您这么多年来的帮助。”
“我们只能帮助你,但是,真正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卢平看着邓布利多那湛蓝色的眼眸,那深邃又充满智慧的双眼总是能让卢平静下心来。
“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我之后会和斯内普教授好好沟通的。”
卢平面容憔悴,身心的疲惫让他有些快要撑不住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
送走二人后,邓布利多走到桌边,摆在上面的水晶球缓缓亮起。
......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来见我了呢,西弗勒斯。”
尼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咖啡,斯内普依旧是那一身黑色的衣服,只不过这次没有穿着袍子。
斯内普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手里拿着装有斐洛血液的试管,很难得的,斯内普脸上居然会露出拘谨和不安的表情。
“呵呵。”
尼可轻笑两声:“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邓布利多已经告诉我了。”
斯内普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东西已经带到,那么我就告辞了。”
斯内普将手里的试管轻轻一推,在魔法的加持下,试管缓缓飘到了桌子上,然后悬浮在空中。
接着斯内普转身就要走,却被身后的尼可叫住:
“何必着急离开呢,我这个老头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尼可仍旧笑呵呵的:“坐下吧,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让你来这里绝不只是让你送个东西,他还没有老到不能动弹。”
斯内普仍是背对着尼可,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你还是这样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尼可苦笑一下,摇了摇头。
“坐下吧,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