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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妡竹听越王妃这么说,心里有些难过。

“回王妃,妡竹与及笄礼恐怕是无缘了,我很快就要嫁给王爷,至于及笄礼,应该是父母都在场的,我父王早逝,母妃远在大晋。办不办都没有必要啦。”

谢妡竹之所以这样说,是有原因的。自古女子及笄礼都是在嫁人成亲之前所举办,可她因为年龄未到,且又是赶着和亲,事急从权,等她明年年纪到了及笄之时,她早就为人妇了,哪里还有必要举办及笄礼?

今日看了长公主萧月的及笄礼,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更多的还是无奈。谁让自己没有父母在身边呢?

越王妃很快就明白了谢妡竹的想法,她有些懊恼,懊恼说错了话,惹了宝兴公主不开心。

“傻孩子,都是本妃不好。好端端的,又惹你伤心了。其实及笄礼这个事情,也没有那么有必要,毕竟你的情况比别的姑娘家特殊一点嘛。本妃嫁给越亲王的时候,年纪也同你一样大,不瞒你说,本妃也没有举行过及笄礼。只有皇后娘娘举办过。本妃年轻时着急嫁人,一刻也不想待在高家那乌烟瘴气的后院里,所以才遇到我家王爷不到一年,就匆匆嫁出去了。连及笄礼都不想举办,这也是我母亲此生唯二的遗憾之一。”

谢妡竹看越王妃说到此处,眼里也有些泪汪汪的,就问道:“那老夫人另外的遗憾又是什么呢?”

越王妃一时之间也没有心情吃饭了,她放下了碗筷,“唉,那就是没能亲眼看到皇后姐姐的封后大典呗。我们母亲是大家闺秀,性子柔和,惠质兰心。姨娘们却是出身低贱,性子泼辣,很会讨男人欢心。多年以来她们联手不断给母亲制造压力,暗中使绊子,让父亲和母亲之间产生了太多龃龉,父亲宠妾灭妻有多少年,母亲生闷气就有多少年。多年郁郁不得志,身体各处就会同时出毛病,所以还不到四十岁,她老人家就早早的去世了。当时姐姐刚满十六,幸好早已被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娘娘指给了陛下为太子妃,所以她并没有被母孝之事阻碍过,而是早早的就离开了高府。而本妃,当时才不过十一岁,姐姐在母亲走了以后,害怕我一人抵挡不住父亲后院里的明枪暗箭和软刀子,就把我从高府接进了东宫,我是在东宫守孝三年的。也是在东宫第二年遇到了陛下的亲弟弟越王,一见钟情。他等了我整整一年。一年以后,我出了热孝里,越王就立刻上门向父亲提了亲,由此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嫁进了越王府。所以及笄礼,本妃也没有。我的母亲都已经过世了,我又成了越王妃,再举办这个好像也没有意思了。人生总是无常啊,只不过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谢妡竹听得有些惊心动魄,想不到高皇后和越王妃姐妹两个竟是成长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之中。

这真是件值得同情的事。

她看着面前这个提起了伤心往事,很是落寞难过的贵妇人,心底里原本有些封闭抗拒的角落也不禁变得柔软了起来。

不管她将来会不会顺利成为这个端昭王妃,但是她看得出来,越王妃是真心对她好的,不然也不会告诉她这些事情。

她是真心把谢妡竹给当作了自己人,才会这么坦诚。

谢妡竹握住了越王妃的手,轻声说道:“那些不好的往事都过去了,王妃,以后你还有我们。”

高珍珠听到此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嗯,以后啊,你和成勋更是要好好的,要生儿育女,恩爱如漆才好,可不能让别人趁虚而入啊。”

谢妡竹觉得越王妃说的话有些奇怪,但一时之间,她也说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儿。

正想要再问问的时候,越王妃却突然重新抬起了碗筷,“用膳吧,再重要的事情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那些夫人和贵女啊,全都被利益和富贵繁华给冲昏了头,可真是糊涂。”

“珍珠堂姊还真是个明眼人,怪不得一直都深得帝后的赏识,可真叫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呀。”

一道醇厚的女声突然猝不及防在两人背后响了起来,谢妡竹吓了一跳,越王妃也被吓得不轻。

她俩急忙回头一看,却是安国公夫人高珍颜和女儿沈哲妍。

越王妃见是她俩,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皇后和长公主那边还在应酬着,宫宴的老规矩,帝后不动筷别人就不能动筷的,若是被其他不安好心的人看见她带着谢妡竹躲在这里先动筷用膳,那就不好了。

不过若是被这家母女俩看见了,她倒是不担心,那沈哲妍还指望着要做萧成勋的侧妃呢,哪敢将她这个未来婆母给抖露出去。

要是得罪了她高珍珠,沈哲妍以后可别想有好日子过。

越王妃站了起来,佯装生气的拍了拍安国公夫人的肩膀,笑骂道:“高珍颜,你安的什么心呐?悄无声息的站在别人身后听墙角,故意想吓死本妃是不是?”

安国公夫人急忙陪笑道:“瞧堂姊您说的,真是折煞妹妹了。我哪有那个胆子,我供着您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会故意吓死您?”

说完她爽朗的笑了几声,又把女儿推了出来,“这是我家小女哲妍,好久没见过您了。哲妍,还不快点拜见越王妃,这可是你勋哥哥的母妃呀。”

沈哲妍听了母亲的话,略显稚嫩的面颊立刻浮上了两抹红霞,“哲妍见过王妃,愿王妃娘娘金安吉祥,永驻清颜。”

纵使心内并不喜她,但高珍珠还是亲切的笑道:“好好好,哲妍真是个好孩子,看这小嘴儿甜的,就像抹了蜜一样,真会讨人喜欢。”

安国公夫人却是悄悄拿眼瞅着谢妡竹,她早就看见谢妡竹了,看她一直站在越王妃的身边,高珍颜就猜想这定是那个和亲公主无疑。

因此她才决定放弃了高皇后那边的热热闹闹,迫不及待地带着女儿跑来这里见越王妃婆妇二人,就是想要给这个和亲公主一个下马威,让她堵堵心。

毕竟,她和玉坤宫的秋嬷嬷关系不错,上次求高皇后的事情,据打听说已经有眉目了,只是娘娘还未来得及直接告诉她而已。

看了好一会儿,高珍颜才故意出言问越王妃道:“堂姊,你身边的这位姑娘又是何人?看这一身高贵出尘的气度,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呀。”

沈哲妍早就知道这女子是谁了,她上次在莲华山可真是恨得牙痒痒,今日好不容易又遇见了,她必定是要气气谢妡竹才好的。

原想直接告诉母妃这妖女的身份,但是奈何越王妃在场,她就不能插嘴了。

否则,就会给越王妃留下不好的印象,认为她没有高门贵女应有的规矩。

这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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