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滚滚向前，但有时候，总会出现一些人或推动，或阻止历史的车轮。
许攸就是其中一人。
王垕不知道许攸献计曹操击败袁绍，是推动历史还是阻止历史大势。
假设没有许攸，也许就没有司马懿篡魏，也许就没有五胡乱华。
但这是假设，只要中原王朝没有崛起，就算五胡乱华没出现，可能也会有更严重的战争。
这些王垕只是想了想，但他知道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他要考虑的是，袁绍的粮草，到底会放在哪里。
许攸督办粮草，督办，就意味着还没办好，要是能早知道袁绍将粮草布置在哪个城池，就只需要提前在那个城池潜伏一些人，关键时刻烧掉就可以。
“史阿！我要知晓许攸粮草屯驻之地，能不能做到？”
“啊？公子，对方粮草未至，且此事定然乃是机密，就连匡运都未能提前知晓，属下的确不知如何查起，还请公子指点。”
王垕心中略微有些无奈。
史阿也好，其他抚军校尉部探子也罢，因从来没有谍报机构经验，而且这个时代，也并未有诞生过非常专业的谍报组织，所以思维并没有发散开。
如果曹操能有一支专业谍报机构，哪里还需要许攸来投。
王垕只能一步步培训，引导其成长。
“史阿，我且问你，三十万石粮草，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这整个魏郡之内，又有多少官道？多少驿站？我之前命你于河北布置如此多探子，只要发动，何愁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听到王垕有些严厉的质问，史阿虽然心中略有不服，但他很快便豁然开朗。
“公子教训的是，属下已经明白该如何做。”
“记住，强调细节！细节！细节！任何事，任何人，都能以小见大，谍报工作者需时刻谨记，细节决定成败！”
“公子放心，属下会传达下去。”
看着史阿离开的背影，王垕若有所思。
目前来看，史阿已经成为自己最重要的臂膀，如果这个人身上出什么问题，那还真的会伤筋动骨。
别人没有意识到，但王垕却清楚，战争也好，政治也罢，有时候起到决定作用的，是信息。
却说史阿离开左将军府，口中一直念叨着一个词。
“细节！”
片刻之后，安全屋。
庄昙等三名百户直愣愣的站在院内，天上下着鹅毛大雪。
布置完具体工作之后，史阿学着王垕的语气，对庄昙等激动的道：
“记住，强调细节！细节！细节！任何事，任何人，都能以小见大，谍报工作者需时刻谨记，细节决定成败！”
“此乃最高指令，你等三人务必传达给每一位队长，让其传达至每一位队员。”
若是王垕看到这一幕，肯定要笑死。
史阿是真没有骗他，说会传达下去，还真的是一字不差的传达。
时间入夜，王垕却并未入睡。
毕竟明日袁绍攻城，自己虽然该做的也做了，但总难以入眠。
王垕披衣走出，却听见身后甄宓似乎也并未入睡。
“将军？外面下如此大雪，将军要去哪里？”
每个活着的个体，都有自己的立场，王垕可以理解。
明天来攻城的，是她的夫君。
袁熙。
其实袁熙为什么请命自己发起第一日攻城，甄宓也有一定原因在。
“走走！想必明日他们无法攻城了，如此大雪，屋外已然积雪厚过八寸，至明日，恐怕得有一尺半。”
王垕踏出屋檐，在雪地里踩了几脚，试了试深浅。
甄宓披着王垕的羊皮大氅出来，宽大的衣服将其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大氅是汉民族汉服的传统服装，又称氅衣，属于男装罩衣的一种，特点是对襟大袖，整体宽大且有系带，一般做常服穿着。
甄宓跨过门槛，来到屋檐，试着把脚伸出，去接那天上掉下来的大雪。
在屋檐双角油灯若隐若现的灯光映照下，她从大氅上方探出小脑袋，满脸堆笑，煞是可爱。
王垕这一刻感觉，甄宓的笑容好像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此前一直以为，这个女人跟着自己，只不过是为了刻意取悦自己，换取家人平安。
“明天他来攻城！”王垕打破这份美好。
甄宓愣住，收回伸出去的腿，也不管热情过后，那雪收进鞋里会冰冷刺骨。
“妾身知道的，妾身只是想，如果，将军可否放他一条生路？”
这女人演技真好，刚才差点信以为真，以为被我的王霸之气征服了。——王垕心中想着，口中无喜无悲道：
“如果他攻破城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在甄宓眼中，王垕就这样站在雪地里冷冷的说话，任凭雪落在身上，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锐利的眸子。
这个男人洞悉了她心中一切所想。
她竟然感觉自己有些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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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垕以为这雪会一直下，没想到到了早上，竟然停了。
不过刺骨的寒风吹来，却显得比昨夜更冷。
“此时的冬天，要比后世冷很多啊！特别是加上这阴冷的北风，没有棉衣，能熬过一个冬天，得不错的体质。”
此时棉花还没传入，百姓身上都只是麻布衣物。
麻衣的保暖性自是不好，所以许多百姓都会倒在冬天里。
别说此时，便是后世有了棉衣，农村中的老人，也大都在冬天去世。
寒冷与饥饿，是人类生存的两大难关。
“报！将军！城外有大军靠近！”
“此种天气，竟然攻城？他袁熙是不是傻？”
王垕无语，骂骂咧咧的往城楼上赶。
到得北门，果见远处袁熙大纛立于白雪之上。
“儁乂！小心应付！”
“喏！”
巡查了北门，他并不停留，直接下城，准备上马去其他城门巡视。
但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出现，让其眼前一亮。
只见街角处二马并肩而行，其中一人，乃夏侯兰，而另一人，骑着自己送的一匹白马，持的长枪，也是王垕送的那把。
此人正是赵云。
见这一幕，再看夏侯兰脸上喜色，王垕知道，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