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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纵小说 >  醉僧怀素 >   第5章 临摹《兰亭集序》

次日清晨,怀素又来到山泉边上练字,听着山泉流淌的叮当声和林间鸟儿的呜叫,怀素的身心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练起字来也更有灵性了。

练了一会,怀素坐在石头上休息,瞟了一眼练字的木板,感觉像快磨穿了的样子。再拿到手一看,木板真的有点薄了,许是这段时间练的有些勤快,木板都快练穿了。

怀素想了想,木板尽管刨的比较光滑,但跟纸相比还是太粗糙了,与笔接触时间长了,不但木板容易磨损,毛笔也损失较多,入驻绿天庵二个多月了,也练了二个多月的字,就写秃了五支毛笔了。得想个办法才行,虽然现在能帮人题字可以换点银子,但架不住喝酒吃肉,买纸买笔这样的消耗啊。

木板粗糙,怎么才能不粗糙呢。怀素思考着,这时,怀云正过来山泉处挑水,两个空水桶在他眼前晃动着,他想起了以前看木匠制作过木桶,为了防止木桶漏水,在制作木桶前,一般都要用桐油刷上几遍,反复刷过几遍桐油的木桶光亮平滑,滴水不漏。

看着光亮的木桶,怀素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溜烟的跑了。

不一会,怀素就来到了屈麻子客栈。

刚进入客栈,就看到屈老板跟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在店里喝茶。屈老板看到怀素进店,忙招手示意怀素过去喝茶。怀素过去后,屈老板招呼怀素坐下,对着中年人向怀素介绍道:“怀素,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讲的周老板。”怀素对中年人点了点头道:“周老板好,久闻大名,今日方得一见,幸会,幸会。”说完,对周老板拱了拱手。周老板也对怀素拱了拱手道:“久仰,字如其人啊!怀素其字大气圆润,其人爽朗豪放。真君子也。”说完,开怀大笑。怀素看了一眼屈五,屈五也正看向怀素,心领神会,三人一起呵呵大笑,然后喝茶谈天,宛如老友一般。

谈笑间,三人约定,明天上午周老板带仿本《兰亭集序》来屈麻子客栈让怀素临摹。见事已谈妥,周老板也就告辞离去。

周老板走后,屈五问:“怀素贤侄,可有事否?”怀素就回道:“屈老板可否帮怀素做几块木板,并上好漆,我有用处。”屈老板笑道:“没问题,这事包在叔身上了。”说完,拍了拍怀素的肩膀:“以后就当是一家人了,叫我屈叔吧,屈老板的叫着听了生分。”怀素从善如流,对着屈老板笑道:“那就拜托屈叔了。”然后又向屈叔描述了木板的尺寸和用途,也告辞离去,屈老板叫他吃完饭再回也没用,他得赶回去准备一下明天的临摹。

回到绿天庵,吃过中饭,怀素又去泉水边上练字去了。他要趁着现在冬闲,时间比较充足,多练练字。

练了约两个时辰,怀素就回去歇息吃晚饭了,明天要临摹《兰亭集序》,要早点休息,保证充沛的精力与体力。

次日一早,怀素就起来了,吃过早饭,招呼怀云一声,说要外出办点事,就往屈麻子客栈赶去。

来到屈麻子客栈,屈老板早已在店内等候了,怀素忙上前:“屈叔好,让你费心了。”

屈老板起身,招呼怀素坐下,又叫怀仁端来一壶酒,拿了几碟点心。知道怀素好酒,给怀素又倒了一杯酒。怀素感激的看了屈老板一眼,道:“感谢屈叔关照,怀素无以为报,唯有把事情办好,来报答屈叔一直以来对愚侄的支持和照顾。”

屈老板听到怀素说完,甚为开怀,从招怀素为屈麻子客栈为账房,到怀素入主绿天庵为园头,虽然才一年不到时间,怀素一介十二三岁的少年,做事条理清晰,有礼有节,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可惜入了寺院,又沉迷于书法,估计于书法一途必将有所作为。

正在沉思间,但闻门外有响动,向外一瞧,正看见周老板带着两名随从向店内走来,连忙起身向前迎道:“周老板来的正好,怀素刚到一会,你就到了,快请坐!”说话间,怀素也跟着屈老板起身。向周老板拱了拱手:“有劳周老板费心,辛苦了!”说完陪着周老板和屈老板一起落座。

屈老板问周老板:“《兰亭集序》仿本可带来了。”

周老板看了看身后的的随从,把手一伸,随从忙上前一步,把身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折叠书本递到周老板手上。随后又退后一步站在周老板身后,也不吱声。

周老板接过折叠书本,看了看屈老板和怀素,说道:“巜兰亭集序》仿本在这,什么时侯开始临摹,但凭两位安排。”

屈老板见周老板说完,便看向怀素道:“贤侄,我给你准备了书桌,”又看了看周老板:“两位请随我来。”说完,在前面给周老板和怀素带路向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的书房,房中早就备好了一张长方桌,笔墨纸砚放在长桌的一边。

这时,周老板将《兰亭集序》仿本递给怀素,怀素看着正面写的“兰亭集序”四个字,就一阵激动,终于要看到传说中的“书圣”的作品了。

拉开折叠上页,依右向下看出:“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怀素通读(看)一遍,心中"啧啧"称奇。

在布局上: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相互呼应,顾盼有情,使得整篇作品跌宕起伏,疏密聚散,大小错落,虚实相生,自然天成。

在作品整体观感上:整篇作品如行云流水,潇洒飘逸,骨格清秀,点画遒美,布白巧妙,蕴含着丰富的艺术美。

在运笔上:书法中的笔法以中锋为主,间有侧锋,笔画之间的萦带纤细轻盈,提按顿挫自然,整体布局天机错落,具有潇洒流丽、优美动人的魅力。

不愧为“行书第一帖”啊,怀素感概道。

而后,怀素又细看了一会,但见整帖中,凡重复的字,写法各不相同,如五个“怀”字、七个“不”字,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表现,都依类赋形,千变万化。其中“之”字多达二十字,有的如楷书工整,有的似草书流转,但都大小参差,千姿百态。看的怀素心驰神往,热血沸腾,一会站起,一会又坐下。把屈老板和周老板都看的也一会摇头,一会又点头的了。

怀素足足看了五遍,心情才稍稍平息下来,看向屈老板道:“屈叔,麻烦叫一下怀仁师兄过来给我磨墨,顺便带一壶酒给我,用葫芦装。”说完,双眼真诚的看着屈五,静待着屈老板的回话。

屈老板毫不犹豫道:“屈叔这就安排。"说完,又看了看周老板说:“周老板稍等,我亲自去安排。”说完,就往书房外走去。

不一会儿,怀仁就跟着屈老板来到了书房,手里还提着一葫芦酒呢!怀仁走向怀素,师兄弟相视一笑,也不叙话。怀仁将酒葫芦递给怀素,就站到边上磨墨去了。

怀素接过酒葫芦,拧开盖子,先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并看向磨墨的怀仁,怀仁也看了一眼怀素,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继续磨墨。

怀素又喝了一小口,感觉喉咙润滑了不少,停了一会,然后又是一小口,喉感觉流畅了,接着喝了一大口,顿觉一股暖流,直入心脾,分散于四肢及全身,仿佛一下子力量增长了数倍。

再看下磨墨的怀仁,也磨的差不多了。说了声“谢谢师兄”后,又连喝三大口,把葫芦递给旁边站着的怀仁,提起笔,在砚台上醮了醮墨水,又理齐笔尖,看向铺好的宣纸和上方的《兰亭集序》仿本。

然后凝神,聚气,一个深呼吸后,但见怀素不斜视,笔走神龙,开始了临摹《兰亭集序》的精彩表演。

但见怀素手下之笔,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快时如雷霆万钧,慢时又如气若游丝。

不一会儿功夫,怀素就将《兰亭集序》临摹完成了。并大呼一声“爽哉,兰亭集序”,那情境,好一个酣畅淋漓!

说完,见大家都没反应,怀素回过头来,看向屈老板、周老板、怀仁。竟然都被怀素的书法表演给看呆了,连怀素写完说话了也没反应过来。

又过了片刻,三人才看向怀素,那眼神,敬若天人。

周老板拍了拍怀素,有点语无伦次:“少年怀素,天才啊!天才少年,少年天才啊!”

屈老板也忙道:"贤侄英雄出少年!”并竖起大拇指,久久不肯放下!”

怀仁则直接抱住怀素,大喊:“师弟,你是最棒的!”

三人不停的夸着怀素,眉飞色舞。而怀素看了看桌上临摹的《兰亭集序》,时而微笑颌首,时而摇头轻叹。

周老板看向怀素,道:"怀素大师临摹的这本《兰亭集序》,我看形神兼备,实为难得的临摹佳作,看你轻叹,难道还有什么遗憾?”

怀素看向周老板道:“怀素实不敢受大师之称。周老板如不嫌弃,你我就如屈老板一般,以叔侄之称就可。”

周老板哈哈大笑:“今天我周亦铭双喜临门,即得佳作,又遇贤侄!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屈老板也大笑道:“恭喜周老板即得佳作,又遇贤侄!”

周老板笑开了花,对屈老板道:“今天我做东,你去安排你客栈最好的酒菜,我要与你还有怀素贤侄师兄弟不醉不归。”

屈老板难得见周老板如此开心,就转身安排去了,并使了使眼色把怀仁也叫了出来,留下周老板与怀素在书房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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